楚黎川追了一半,没有再继续追。

    被逼上绝境的小狼,死里逃生后,第一想法会想回家。

    楚黎川让人调转车头,直接去安家附近截人。

    几辆黑色的豪车,停在去往安家别墅的必经之路。

    夜里,车灯熄灭,在昏暗无比的雨夜,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凌晨两点时分,一辆黑色大众由远及近驶来。

    郑浩的车子快没油了,但依旧开的飞快。

    忽然蹿出来一队黑衣人,吓得郑浩急踩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夜。

    郑浩和安然惊恐看着前方。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开,那道高俊挺拔的身影,犹如暗夜死神,赫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安然吓得双目瞠大,声音都变了调。

    “楚,楚,楚黎川!”

    “怎么办?”

    郑浩也慌了,不知如何是好,脸色一片煞白。

    安然哆嗦着,“手机,给我手机!”

    郑浩急忙将手机递给安然。

    安然给安伯远打电话,那头刚接通,安然号啕大哭。

    “爸!你快来,快来救我!呜呜呜……”

    安伯远爱女心切,当即起床穿衣服,坐车赶过来的时候,脚上还穿着拖鞋,雨伞也忘了打,身后跟着的人手忙脚乱的撑伞。

    楚黎川静静看着安伯远,一个字都没说。

    “黎川!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安伯远问。

    安然看到父亲,急忙拉开车门下车。

    瓢泼大雨,她一下车,浑身就湿透了。

    秋雨很凉,她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身子瑟瑟发抖。

    “爸!”

    安伯远急忙冲上去,为安然撑伞,看到安然衣衫凌乱,满身狼狈,整个人也消瘦一大圈,心疼的不行。

    “这是怎么搞的!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郑浩在车上,根本不敢下来。

    直到听到安然说,她遭人绑架,是郑浩救了她,这才拉开车门下车。

    楚黎川静静看着安然表演,眉梢轻挑。

    他不相信安然的话。

    若安然遭人绑架,绑匪是谁?目的是什么?

    安家应该没有收到绑匪索要酬金的电话。

    若没有遭遇绑架,那么郑浩将安然关起来的目的是什么?

    从安然消瘦的身形,不难判断,安然这段时间受尽折磨。

    楚黎川眯着狭长的凤眸,看向郑浩,明明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神,却让郑浩如芒在背。

    恩宁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后有人抱住她,呢喃一声,“你回来了。”

    楚黎川将恩宁裹入怀里。

    他冻得手很凉,不想冰到恩宁,将手埋在枕头下。

    恩宁摸索到他的大手,握在掌心里,放在唇边呵气,“天冷了,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是不是淋雨了?我去给你熬点姜汤。”

    恩宁刚要起身,被楚黎川按回床上,俊脸埋在她的颈窝中,深深嗅了一口。

    “别乱动,我不冷。”他很喜欢和恩宁这个姿势待在一起。

    感觉特别踏实,心脏都被填满了。

    “找到人了吗?”恩宁往他怀里蹭了蹭,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暖身子。

    “找到了,回安家了。”

    恩宁微微挑开眼皮,困意浓浓问,“就这样回去了?她同意签字了吗?”

    “没提。”

    “为什么?”恩宁抬头望着男人紧绷的下颚线。

    “她回了安家,还会签字吗?”

    楚黎川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唇角,“等着看戏吧。”

    “什么戏?”

    楚黎川的大手盖在恩宁盈澈的翦瞳上,“快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医院陪蔓可?”

    楚蔓可最近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会吃东西,也会偶尔说两句话。

    但平常没事的时候,她喜欢用牙签戳东西。

    但凡手边能戳的东西,都被她戳得稀烂。

    尤其香蕉,被她扎满牙签,看着就恐怖。

    邵芙蓉在爷爷的催促下,也来医院看望楚蔓可,抱着一大束红彤彤的康乃馨。

    一进门阴阳怪气的。

    “生病生病,就你娇气!动不动就生病!不会是装的吧?”邵芙蓉将康乃馨放入花瓶,白了一眼在床上戳香蕉的楚蔓可。

    “你的安俊哥哥呢?你们不是很恩爱,成双入对,你侬我侬吗?怎么你生病,他不在身旁陪你?”

    之前楚蔓可嘲笑过邵芙蓉,她生病时,顾焱没有陪护,今天算是一雪前耻,报复回来了。

    邵芙蓉见楚蔓可不说话,自己情感不顺,也乐意见得别人不如意,笑着俯身贴近楚蔓可。

    “不会被抛弃了吧?爷爷早说过,安俊那种人唯利是图,靠不住的!他能因为前途抛弃谢云,抛弃你只是时间问题。真是活该!”

    楚蔓可手里的牙签,忽然刺向邵芙蓉,直接见血。

    “啊!!!”

    邵芙蓉痛得尖叫一声,看着插入手臂的牙签,扬手给了楚蔓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轻,直接将楚蔓可扇倒在床上。

    恩宁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蔓可!”恩宁冲过去,扶起楚蔓可。

    “邵芙蓉,你怎么打人?”

    “你居然吼我!是她先刺伤我!”邵芙蓉捂着手臂,指缝都是血。

    恩宁按了护士铃,不一会护士小跑过来,赶紧给邵芙蓉处理伤口。

    邵芙蓉受了委屈,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即给邵老爷子打电话,让老爷子过来为她主持公道。

    老爷子原本想让邵芙蓉多亲近表兄妹,缓和关系,将来驾鹤西归,邵芙蓉也能有人照拂。

    没想到,俩人见面就动手,反而闹得关系更难堪。

    楚蔓可也不解释,坐在床上拿着牙签戳被子。

    邵芙蓉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巴拉巴拉一个劲儿地说,好心好意带着鲜花过来,楚蔓可不领情,反而和她动手。

    “爷爷,这么深的伤口,会留疤的!还是手臂这么明显的地方,日后让我怎么见人啊!”

    邵芙蓉哭得稀里哗啦。

    老爷子唉声叹气,说了邵芙蓉两句,她反而哭得更凶,“爷爷,我才是你的亲孙女!”

    哭哭啼啼地闹了好一阵,老爷子捂着心口,将邵芙蓉带走了。

    却在临走前,邵芙蓉恶狠狠盯着恩宁和楚蔓可,用口型说,“你们给我等着!”

    楚蔓可握着牙签,一下子刺穿被子。

    恩宁担心伤到她自己,抢下楚蔓可手里的牙签,拿了冰块帮楚蔓可敷脸。

    邵芙蓉哭了一路,回到家里,发现曹绘莲在她家,冲上去就要打曹绘莲。

    老爷子怒喝一声,邵芙蓉这才放下抬起的手,满腹委屈地指着曹绘莲,质问爷爷,她为什么在这里?

    曹绘莲是昨天答应老爷子,过来帮老爷子做饭。

    老爷子担心曹绘莲反悔,当即给她开了三个月的工资。

    一个月三万块,三个月就是九万块,老爷子还说,她做的好,还会发奖金。

    如此高价,曹绘莲岂能不心动?

    拿到工资的第一时间,她将一部分转给池安,算是池刚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一部分转给了池风当学费和生活费。

    与其回去被池刚磋磨,她更愿意委曲求全在邵家打工。

    不就是听大小姐大呼小叫的骂人么?

    和池刚要打要杀相比,不值一提。

    “好啊好啊!池恩宁把手都伸到我家里来了!好深的心机啊!”邵芙蓉胸口一阵起伏,抓起一个古董花瓶就要砸。

    “你给我住手!放下!”老爷子怒吼一声。

    邵芙蓉发现是爷爷最喜欢的花瓶,终究没敢砸,默默放了回去,“爷爷,你必须和我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来我家当佣人!”

    “她不是佣人,只是每天过来给我做一顿饭!我让她来的,还是我求来的!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邵老爷子怒了,敲着拐杖,吹胡子瞪眼。

    邵芙蓉有点怵了,不敢再大吼大叫,一双泪眸怨毒地瞪着曹绘莲。

    曹绘莲等邵芙蓉慢慢冷静下来,开口道,“我来这里做工,恩宁不知道!和恩宁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负责每天为老爷子做一顿饭,不会碍着邵小姐什么事!”

    “我不会吃你做的饭!我怕你下毒!”邵芙蓉喊道。

    “那就别吃!我不会劝你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