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你放开我?父皇,父皇……”
萧琅玥的骨子里有着两种极端的本性,没事要惹事,惹事又怕事,就像是现在,当洛卿语什么都不顾的拖着他不断的往外走时,他害怕了,在没有刚才那样表现的那样从容不迫,他开始挣扎哪怕因为失血导致的浑身无力,也让他不断的奋力求生,他骨子里那样怕死,那样的怯弱,现在这幅模样,与想要摔死满满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洛卿语却不想要给他那样的机会,拔下发上的那一根簪子,洛卿语找准着穴位一记狠狠的扎下,只听见萧琅玥一声哀啸,两条腿当下一点力气都没了,任由洛卿语拖拽,肩膀之上的伤口迸裂,鲜血流出,在洛卿语拖拽着的当下,流出一条血色的印记,洛卿语弓背弯腰,走起路来忍着满身的疼,小腹的抽痛,一步一步,十分的无力,可就是再无力,她今天就是拖,也要把萧琅玥拖死,为自己那个在肚子里白白没了的孩子报仇。
洛卿语到了这儿旁的本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找穴位这一件事情上是丁点都不敢忘,哪怕他现在再没有力气,要拉动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凭借着为人母的那一份力量,那一份怒气,就是今天把自己耗死在这儿,她也要为自己的两个孩子讨回公道。
本性,何为本性,本性就是不惹事不怕事,既然你惹了我,那我为何要对你处处忍让,洛卿语现在根本不需要萧琅玥去明白什么道义,对牛弹琴这种事情她做得太多了,牛不听话,宰了才是正道,余下的没旁的!
“卿卿,你刚刚小产,快把人放下,你这是要折磨死你自己吗?”闻讯而来的太后在云溪嬷嬷的搀扶下拉住了洛卿语,不让她在这么把自己折磨下去,洛卿语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太后,眼里带着憎恨与厌恶,毫无掩饰的厌恶之色,让太后吞咽着口中的吐沫,显得无比羞愧。
“怎么着?太后觉得护短护得还不够,是打算再来一次的?我的满满已经那样了,我这肚子里刚空了一个孩子,太后是打算让我赔上这么个人给你,你才甘愿,你要给你儿子找继任吗?看着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们都高兴了?你不是要孙子的吗?你那孙子变成了一盆一盆的血水,你现在去要啊,你现在把他变回来,你只要把他变回来,我就把她放开……”
洛卿语嗤嗤一笑,吗,满脸皆是冷意,就这么看着太后,勾唇着,太后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她也曾是个失去过孩子的母亲,自然深有体会,不曾有一句怨怪的话,太后伸手“啪”的一记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太后……”
“母后……”
在那一记响亮的巴掌在这空旷的庭院内响起后,太后从洛卿语的手中接过了萧琅玥的脚,太后这次,亲自动手,把萧琅玥往外拖,半句闲言碎语都不曾有,当初她就是错在太多话,心太软,这才给了萧琅玥给了高晞露太多次的机会才惹来了这一次无端端的是非。
死去了一个孙子,满满落下了终生的恶疾,这笔债萧琅玥要还,她也要还!年岁越大心变软,耳根子变软,人变了,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不改变得……
“皇祖母……皇祖母……不要啊……皇祖母……”萧琅玥原本以为看到了救星,他用着期盼的神色看着前来阻拦洛卿语的皇太后,可没曾想,皇太后根本就不是来阻拦洛卿语的,甚至,是帮着洛卿语来对付自己的。
到了这个时候,怕死如他的萧琅玥挣扎着在一旁大喊大叫了起来,可惜,太后耳充不闻,叫嚷声被制止在了太后的厉声呵斥之下“要是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的话,那你就闭嘴,拿出点骨气来给我这个老太婆瞧瞧,你怎么掐着满满的,怎么想着一把摔死她的,那时候你的气性怎么来的,现在就怎么回到你的骨子里去,死怕什么,我们一个个的劝着你回头的时候你不回,现在回不了头了,你倒是怕起来了,哀家错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哀家亲自动手,为你妹妹,为你那无端端死去的弟弟又或者是妹妹,亲自罚了你,罚你用一条命赔偿,你若觉得不服,觉得有冤,你只管去到了阴曹地府来找我这个老太婆,到了阴曹地府,你若是看到了你那没了的弟弟或是妹妹,你让他好好与你分说,到底是谁害了他无辜的一条命!”
太后痛心疾首,又是悔之晚矣,她的仁慈换取了这样一个不可挽回的教训,她这辈子真的到老越来越糊涂,糊涂的让她懊恼又后悔到了极致,错误已经造成,再不能挽回,能做的,只不过是让在世之人的心好受一些,她欠了洛卿语的,萧琅玥欠了洛卿语的,大家一并还。
洛卿语是不错的,一直都是,可她被许多事情蒙蔽了双眼,一直忽视着,到现在,后悔晚矣!
萧琅玥簌簌发抖着,不断的摇头,可整个人却已经被太后身边看守着的人送上了去往掩埋高晞露那座密林的马车,马车摇晃的行走在这山林之间,洛卿语目光呆滞面色泛白,整张脸无比的难看,坐在马车里靠在兰草的身上,一句话都不曾说。
彼时,天将泛白,鱼肚白的天际上方一轮红日在层层叠叠的云雾之中缓缓升起,祖孙三代一家三口,到了这个时候,全都齐聚了,高晞露没死,可现如今承受着的痛苦没比死了来的强,
身上承受着的泥土重量早已经让她双腿没有了任何的知觉,整个下半身像是被人拦腰割断了一般,失去了撑力失去了气血的她眼前一片模糊,现在,就这么半仰着身子不断的张口喘着气,呼吸越来越薄弱,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的她一直就这么张着嘴,眼珠都在这一刻开始满满凸起,显然,这样的活着,比直接一刀割断了脖子要来的难受的多。
高夫人在太后命人带到这里的时候,下巴已经断了,不能开口说话的高夫人阖不上的那一张嘴在那儿看着女儿受尽了痛苦的折磨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时,只不听的“唔唔唔”着,想为亲女分担却分担不成的高夫人一直在那儿扒着女儿身上的土,试图将这些土从高晞露的身上移走,让高晞露能够舒服一些,可不论她怎么扒拉,上头的泥土还是会落下,还是会落在高晞露的身上,落在她的身上,上头每落下一点的土,加重在高晞露身上的痛苦就会多一分,陆君竹两个时辰钱还特意让人在高晞露的嘴里塞了两块参片,强迫着高晞露吞了下去,就在陆君竹听到洛卿语和满满的事情后。
洛淸之赶来之时,陆君竹刚把参片塞进高晞露的喉咙,洛淸之尚不解气,割破了高晞露脸上的皮肤,划破了一个口,旁的没做,只沾了一点化尸水在她的手臂上,只一点点,化尸水现如今在慢慢的腐蚀着高晞露的手臂,腐烂的血肉随着手臂开始蔓延,一点点的脱下,露出森森白骨,这一点点的化尸水,够高晞露一个人玩到天黑都不死。
活着比死了惨,他们现在都不打算让高晞露死了,他们要让高晞露就这么不死不活着!
萧琅玥被带到这里的当下,看着这两个人高的深坑里蹲着自己的外祖母与亲母,看着那一截森森白骨,萧琅玥吓到早已经尿了裤子,那样不争气的看着将死的母亲,半死不活的外祖母,他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了……
“不要……不要……”萧琅玥嘴中念念有词,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他不想死,他不要,浑身打颤的看着要将自己带下去的太后,死死的抱住了那个拖拽着自己的婆子,萧琅玥哭到声嘶力竭。
“不想死可以,你不是喜欢吞毒药吗,让人找了毒药来,不行就和你那亲娘一样,干脆直接把化尸水吞了,你孝心可鉴日月,不是要救你娘,行啊,一命换一命,你吞了化尸水,我把你娘救下来,在这儿盖上一座小草屋,把你葬在这儿,天天月月的守着你!”
洛卿语见萧琅玥现下这样怂了的模样,只是觉得好笑,到了这个装可怜装弱小,呵……
陆君竹将手中的一丸毒药扔到了萧琅玥的面前,冷肃着一张脸,就这么死死地紧盯着萧琅玥,萧琅玥根本不想伸手去接,大喊大叫了起来“洛卿语,你不得好死……”
“割了他的舌头,别再让我听到他一点的声音!”那一声大骂将要出口时,洛卿语沉着声音倒在喜翠姑姑的怀中,看着洛淸之,伸手指着萧琅玥,在高晞露的面前,在太后的面前,直接废了该死的!
洛淸之此刻冷肃的模样似如活阎王,手中的匕首自袖下滑出,泛着寒光,割了他的舌头何其简单,剔了他的肉,让他生不如死,从今以后,每天每夜的活着,每天每夜的削皮去骨才是真的折磨,好比现在的高晞露,死不能死,活不能活,活生生的腰斩,却还要喘着气,那才是最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