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连你也要抛弃我了!”萧琅玥在闻的喜鹊的那一番话,直接将那里头劝诫自己的话尽数规避,只将最后那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随后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喜鹊,委屈的囔了鼻子。
不懂,自己只不过是和洛卿语顶撞了两句,为什么喜鹊要这么对自己长篇大论的细数起自己的不足,且还就这么要离自己而去,他像是给被人彻底抛弃的孩子,不明所以的看着喜鹊,话语里带着哭腔,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
“不是奴婢抛弃了你,而是你抛弃了奴婢,你抛弃了奴婢对您的一番深意,奴婢这只狗,怕是以后再难伺候你了,从今以后,郡王自己好生照顾着自己,好自为之吧。”
喜鹊却是被萧歆宸彻底伤了心的模样,一副说什么也不愿回头的样子,一句打狗看主人,令喜鹊在萧琅玥身上死了心,再不想待下去,而萧琅玥像是失去了周身撑下去的动力,就这么瘫坐在了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看着洛卿语,看着萧琅玥,就这么纳纳的不说话。
“母后……”萧歆宸咬着唇上前一步走至洛卿语的身边,萧歆宸最了解洛卿语,洛卿语打进来起就在没看过自己一眼,他知道,自己今儿个怕是做错了,且洛卿语是在生他的气了。
洛卿语转过了脸,只是剔了萧歆宸一眼,冷冷着“你皇祖父尸骨未寒还躺在正殿内,在殿外跪着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你皇祖父服丧,而你却在这儿闹事,你觉不觉得你愧对你的皇祖父,你寻常学的礼仪仁孝都到哪里去了,现在就去你皇祖父那儿跪着,罚你今天一天都不许吃饭,连粥汤都不许喝,有了力气就瞎搅合是非,还是饿着你的好,这笔帐,等以后我在和你慢慢算。”
今儿个这事好在在自己来后就这么算是拌了两句嘴,不是什么大风波,谁要闹不到外头去,若自己不来,这两个人还得在这儿打起来,等打起了,把前头跪着为太上皇守灵的文武百官都带了来那才叫热闹了,太上皇新丧,他的两个皇孙却在这屋子里打架斗殴,一问之下,还是萧歆宸寻性滋事,不论对错,先开口的总是错的,到了那些拿着笔杆子就能够杀人的文官手里,回头有的是人戳着脊梁骨的在那儿骂萧歆宸的。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洛卿语是真的生了气,萧歆宸努了努嘴,向着洛卿语磕了头后便带着扶眉嬷嬷离开了侧殿,离开之时,扶眉嬷嬷的手还在萧歆宸的额间戳了一下,示意他这次太过意气用事,差一点就惹出了大祸。
“你也去你皇祖父的灵前跪着去,不求你能够怎么样,只求你能够在那儿静静心已经是阿弥陀佛。”萧歆宸一走,地上还有个跪着的萧琅玥,洛卿语瞧着也是瞧着觉得心烦,干脆直接打发了出去,萧琅玥眼下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喜翠姑姑自己亲自带着萧琅玥前往正殿,跪在了太上皇的灵前,随后借口着洛卿语身子不适,将太后委婉的请了出来,带着太后来到了偏殿。
太后眼下看重着洛卿语的肚子,自然听不得半点,赶紧的跟着喜翠姑姑往偏殿走,自出了殿门,喜翠姑姑将适才的事尽数的告知了洛卿语。
这也是洛卿语的意思,虽说这个时候不该让太后在这个时候再劳这一份的心,可到底是萧琅玥身边的人,就是喜鹊想走,洛卿语也不能直接的就让人走了,喜鹊里头隔着太后,她是太后的人,自然应该由太后做主,算是让太后寻机会能够到这儿来稍事休息一会吧。
“今儿个这桩事情,宸儿担首要责任,是他先说了呛人的话,惹了这一桩事情,我是他的母亲,这个责任我替他先担了,等太上皇的事情办妥之后,我会好好的惩戒他,让他记住不可呈口舌之快,喜鹊的事情,儿媳知道自己做不了主,所以在这儿请了母后前来。”洛卿语端了一碗早已经准好的红参汤放在了德贵妃手中给德贵妃补气,守灵还需好几日,这样滴水不进粒米不食的,洛卿语怕她受不住。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我知道,看样子那孩子是把你的心伤透了啊!”太后听了来自洛卿语与喜翠的这一番叙述之后,也不曾有任何的埋怨,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喜鹊,展露了一抹无耐的笑,蹲下身子,无耐的轻叹了一声。
喜鹊自领了自己的命去到高晞露的身边也受了不少的委屈,最难过的,怕是那一句打狗看主人吧,萧琅玥的一句打狗也要看主人算是彻底伤了喜鹊的心,也难怪,那么用心付出的人,被比作是狗,是人都会有怨气……
“奴婢愿意在太上皇出葬后,去往皇陵为太上皇守灵,也算是尽了奴婢所能尽到的所有心力。”
太后的一句话,让现下的次却委屈的流出了眼泪,酸了眼眶囔了鼻子,她是委屈,不仅仅是委屈,更带着绝望,绝望自己盲目的带着一个孩子,却在这孩子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一点的希望,自己根本掰不正他心里的那个想法,与其如此,看着他将来的某一日就这么忽然的走了不该走的路,倒不如现在自己走开,再不去管他吧。
“请太后恩准!”喜鹊跪在地上,向着太后连磕了三个头,就这么沉着声,下定了决心,拿定了主意。
“罢了,你去意已决,那就在太上皇出葬之后,自行出宫吧,出宫以后,哀家给你一所宅子,不论是住也好,卖也罢,你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吧,恢复了你的本名,不需要在顶着一个奴婢的身份,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么一瞬间,太后心软了,喜鹊没有错,听从她的安排和吩咐伺候了高晞露与萧琅玥整整十一年的功夫,这十一年里,喜鹊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若没有喜鹊照顾,萧琅玥和高晞露能否还有现在的日子,那都两说,十一年,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所有的美好的年华都已经殆尽,这一所屋子算不得什么,只当是给喜鹊有个够瓦遮头的屋子而已。
“谢太后娘娘恩典……”喜鹊闻言,抿着唇瓣的下颚在无意识的颤抖,泪水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再一次的,她向着太后叩首。
“唉……”太后一声轻叹,嘱咐了云溪嬷嬷去寻个经年懂事老练的嬷嬷来,把萧琅玥看好了,更配给了老嬷嬷一块令牌,算是给萧琅玥的一个警告。
大哭开始,萧衍派了人来请太后和洛卿语,洛卿语搀扶着太后前往正殿灵前,底下的太妃们已经开始放声大哭,哭声在整个殿内回荡,让人心上发颤。
喜鹊跟在太后的身边在路过萧琅玥的面前时,萧琅玥的眼里还带着期盼,只是喜鹊再没有多看一点萧琅玥,只是尽心的服侍着太后。
太妃们的哭声让悲切着的太后再一次流出泪水,只是这一次,太后未再向过往那般哭到歇斯底里,她只是举着帕子不断的在流泪,泪水似如珠串,不断的落下……
萧衍陪伴在侧不忍让其再三落泪,哀大伤身,洛卿语看着哭到肝肠寸断的太后,酸了鼻尖,囔囔着抿了抿唇,少年夫妻老来伴,最怕的就是那一个该和自己携手白头的人,先走一步。
太上皇的心悸终其原因还是因为当初萧然的逼宫,若他不为太后挡箭,那那一日,死的便是太后,现如今太后和太上皇多得了那两年的时光,不知是恩赐还是惩罚,若太上皇能够早早的去了汤泉,是不是又是能够躲过这一截。
洛卿语的脑子里不断的在胡思乱想,而腹中的孩子像是在感知了他的想法之后,不禁的动了动,让洛卿语把手放在了小腹之上,轻轻的抚摸着,加以安抚。
而这殿内,和洛卿语一样神思开外的还有跪在那儿的萧琅玥,看着喜鹊真的对自己做出着丝毫不理会的态度,萧琅玥心慌了,而接着跟在她身边来到的那个嬷嬷,更加让萧琅玥无法适从,饿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萧琅玥咬着唇瓣,眼里滚着泪水,无比的委屈。
太上皇的身后事不能隔年,钦天监的监正选定了在二十八那一日将太上皇的梓宫运出前往皇陵下葬。
二十八那一日,皇室官府倾巢而出,走在最前头的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跟在后头的是萧衍的卤薄仪仗队,前前后后自有千百多人,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的郑重庄严。
当皇帝的梓宫抬出太和殿内的那一刻,早已经虚脱的皇太后直接瘫软着倒在地上,想去抓住什么,却深知这一刻,自己再也抓不住任何的东西,她这一辈子所视作为天的男人,就这么离开了她,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