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里,我是主,你是奴,就算你是来监视我的那又如何,在这里,生来我比你高贵,你比我下贱,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去那雨里浇一浇,好好的醒醒脑子,要是不识相,我现在就命人来传板子,直接一板子打死了你,看你能够如何,到时候你死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就好,你这样的人,娴贵妃手里难道不是比比皆是!”
与扶柳撕破脸便是与娴贵妃撕破脸,受够了人人愚弄像是牵线木偶般生活的淑妃不想再看眼前这些人的嘴脸,看着他们告诉自己自己是个棋子,就个替身,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不能有自己的哭与笑,只能照着已经给的模版生活,该哭时就哭,该笑时就笑。
“是跪,还是死,你自己选择!”
疾风骤雨的大殿之外雨点似如倒下的豆子打的海棠花树枝叶乱颤,这样的雨,跪在外头不说五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跪下来人就够呛,跪下后一旦人受不住跌倒在地反呛了脏水如废引起高烧伤了肺,便是神仙也难救……
淑妃这一番绞尽脑汁的恶毒心思为的就是婉转且又迂回的把身边这个该死的小尾巴除掉,她太碍眼了,真要打死了难免娴贵妃会疑心,现在的自己不够强大,根本不是娴贵妃的对手,可只有除掉了扶柳,她才有机会施展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要有个孩子,有个属于自己和皇帝的孩子,庄寒蝉一生无子一定是皇帝心中最大的遗憾,只要她生个孩子出来,最好是个儿子,在滴上两滴眼泪,哭上那么一下,皇帝一定会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她自信自己的容貌不会让皇帝这么快的厌弃,虽不知皇帝为何苦苦对自己不理睬,可不管如何,到底没到厌弃自己的那一步,她就还有希望!
只有先把这个扶柳除了,她才能够希望拥有自己的孩子,自她承宠,每日里皇帝走后,便会有碗避子药送入她的口中,这个药成天都是这扶柳打着坐胎药的幌子亲自煎制给自己服用的,尽管她多了个心眼,每天都会在事后把那些药呕掉,可或多或少还是会伤身子。
先死一个扶柳,就算是她为了自己的孩子铺路了……
“想好了吗?”看着地上还在左右为难着的扶柳,惜珠冷笑一声,催命般的开口道。
扶柳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再看外头倾盆而下的大雨,最终咬紧着牙关负气的往那大雨之中一跪,咬牙硬.挺着身板,紧握着的拳头与暴起的青筋诉说着她此刻的愤怒,可惜珠才不管她,只要她跪了,阎王爷就会来收她的命,凭谁也救不下。
与扶柳一同前来伺候的另一个宫女花红刚得了淑妃的吩咐把早熬好的药汁端上,看着跪在漫天大雨之下的扶柳,不禁急了“娘娘,拂柳姐姐犯了何错,为何要跪,这样的大雨,这身子怎么受得住。”
花红并不知道扶柳真正的身份,只把她当自己的好姐妹一样看待,如今看着扶柳单薄的身子跪在这样的大风大雨之下,哪里舍得,只赶紧的放下药跪在淑妃的面前,着急的哀求道。
“你扶柳姐姐这是在帮我本宫挣出路呢,昨日许是我不知哪里惹怒了皇上,皇上久久不来,你拂柳姐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药我一会吃下去就会生效,你只记得看着我倒下去浑身高热不止,看着你拂柳姐姐也快不行时,赶紧的去找袁公公,皇上不来,你就是生拉硬拽也要把袁卫拉过来,我与你拂柳姐姐的生死,可全都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
淑妃眼下只拉住了花红的手,用着美人垂泪无比心疼与心酸的语气对着花红说话道,花红重情,听着淑妃这一番梨花带雨下的说辞,再看雨中扶柳那般看似无比坚定的模样,只得点了点头,哭丧着一张脸,把刚才所煎的药物端上,看着淑妃将其一饮而尽之后,便按着淑妃的吩咐,把小灶上的药渣倒入灰烬做到不漏出一点马脚,随后便等待着淑妃药性发作。
淑妃这药想要发作也要等个一两个时辰,就这一两个时辰足够外面的扶柳折腾的,这大雨眼看着没有停下的趋势,将将等了进一个时辰左右之后,淑妃身上的症状开始发作,整个人烧的脸色通红浑身滚烫,连带着脸上也起了一粒一粒的红疹……
是了,淑妃用了手里的那一张王牌,帮着皇帝刻意的记起当初的淑妃如何而死,这点点的草药只会让她出现三四天这样的症状,太医就是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多吃上两剂清热去火的汤药也就没事。
可皇帝看着呢,当年的淑妃就是因为出疹子而死,若现在的自己,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皇帝的面前,皇帝该当如何!
惜珠在赌,赌一个让自己翻身的机会,她不愿意在被娴贵妃操控,她要自立门户,只做自己,在不做任何人,她要有属于自己的儿子,只要有了孩子,她才能够真正的好好的无忧的活着,或许活的更好,攀的更高。
药性席卷而来时,再也坚持不住的淑妃阖上了双眼,而暴雨之中受不住寒冷袭来的扶柳也倒下了身子,睡倒在这污水之下,口鼻之中呛入了不知多少的污水,整个人浑浑噩噩起来……
看着万事俱备,花红顾不得大雨连伞都未打的朝着紫宸殿而去,雨中之中的花红瘦瘦小小,像是风在一些就会被刮跑一样,满身湿透的她直喘着粗气的揪住了紫宸殿外的护卫,大声向其求救道“还请侍卫大哥为我通报一声,我是鸣鸾殿的宫里,鸣鸾殿里的淑妃娘娘不大好,还请您告诉皇上一声。”
禁卫军守在紫宸殿外拦住着花红的去路,花红无法只得苦苦哀求,暴雨浇打在脸上的她只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不住的垫脚朝着与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紫宸殿高台望去。
“皇上现下正在议政,我们这些人如何打扰,你且等着就是,一会有人出来,我自会为你去通禀,不然冒然前去,不说你会不会受连累,我们几个先要吃官司打板子的。”禁卫军听得鸣鸾殿这三个字,便是一脸的苦色,鸣鸾殿的人从昨儿个至今来来回回都来了三四回,没回都是那么几句话,可每次进去回话的人都会受到贬斥,现下,便是鸣鸾殿的三个字,大家都会头痛。
可鸣鸾殿内的那位淑妃到底是皇帝心头上的人物,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禁卫们也只能这样三言两语的先哄着,不等里面的人出来,他们是不敢冒然去搅了皇帝的早朝,为着今儿个下雨,守护在外的禁卫们个个身子湿透真是气闷的时候,这会再去惹皇帝的逆鳞,他们是不要命了。
早有准备的花红听得禁卫们的敷衍之词,只得把头上带着的发钗与耳上的耳坠手上的金镯子取下,直接塞进了那禁卫的手里,这些东西都是适才淑妃亲自给她的,要的就是在这个时候以备不时之需,也做到天衣无缝。
禁卫们都是在宫里当差的人物,一个个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也道这个淑妃真是对这些个下人不错,这里头的东西随便一样那都是他们大半年的俸禄。
“还请几位哥哥帮帮忙,我家主子真的疾病在床不看诊也不肯用药,就是见不到皇上,几位哥哥去找一找袁公公,帮我与袁公公通融一句,我来时匆忙,等救了我主子,回头我会亲自让主子来谢几位哥哥的。”
花红心里是真的着急,不是着急躺在床上等人救治的淑妃,而是着急那个倒在雨幕之下的扶柳,这人都已经晕过去了,这样的拼了命,她若请不来皇帝,可如何能够救得了扶柳……
雨水与眼泪混合的花红看上去那样的可怜,拿人手短的禁卫们各自户看一眼之后,到底还是有人踏着步子向内走去,只向着高台之上的守门太监通报着,去把袁卫喊出来。
袁卫也是让鸣鸾殿内的那位淑妃折腾怕了,看着小丫头站在门外淋雨的模样,再看紫宸殿内的朝会不曾有停止的意向,无耐之下,只得寻了个太监来让他先去请了太医去到鸣鸾殿。
撑着伞走在雨幕中的袁卫湿透了半边的衣衫,跟着花红来到鸣鸾殿,看着已经跪倒在雨水之中的扶柳,再看屋内躺在那儿双目紧闭脸上泛起点点疹子的淑妃,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丫头,你家主子都成这副摸样了,你竟然到现在才来寻人,你是有几颗脑袋可以给人砍得,疯了不是!”袁卫吓得抄起一巴掌便打在了花红的脑袋上,破口大骂道。
花红看着殿外倒在雨水下的扶柳,急的在那儿大哭着“不是我们不想说,我们来来去去跟皇上说了好几次,可皇上就是不来见啊,主子昨夜里就不好了,皇上不来,主子连药都不肯吃,滴水未进就这么躺着,要不是真的不好,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烦扰公公,就是扶柳姐姐也是急的没办法,都跪在大雨里劝主子吃药,公公,求你救救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