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呢,自尊心总是要格外强烈一些的,不管是来自国子监的四名精英男,还是国子监的盟军,二十多名武将们,没有一个能够承受得住,10万大军被人家全军覆灭的结果的,他们捶胸顿足,狼一样哀嚎,并且,强烈要求,第二天再战一场。
可以理解,在全京城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丢了这样一个大脸呀,确实,没有男人能受得了。
传扬出去,他们就是被四个,来自边城,偏僻愚昧贫瘠苦寒的地方的十几岁的小姑娘,给联手打败的,太过丢人。
唯一被吓破了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只有张祭酒张大人自己,失魂落魄抖如筛糠,承受着皇帝爷浑身散发的冷冽之气。
“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绝世英才?”听着外面的喧嚣,万岁爷冷冷喝问。
国子监的精英男,那都是打小被人吹捧惯了的,自命甚高,高过天去的大才子。无论从长相,仪表,还是文韬武略上,都自以为乃是人中龙凤。参加这场比赛,本来是自己非常的不以为然,所以事先并没多做什么准备,全指望着身后的武将会出谋划策。
结果没有料到,因为指挥官太多,乱糟糟的争执,自己都不知道最后听取的是哪一条决策,就写在纸条上传了回去,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整张脸都挂不住了,红的都要发黑了。
这个年龄的小伙子哪里能受得了?多抗议几句也显得胆气过人不畏强权不是?
但是,听到来自主赛场万岁爷的一声呵斥:“胡闹!自己学艺不精,战略无能,还胡乱攀扯什么红方蓝方守城攻城的观条件,你们还知道羞耻吗?”
精英男,国子监的最有名的四大才子,当场在主赛场外“扑通”跪倒,再不敢发出一声抗议。
林葱儿笑着对万岁爷说道:“他们想要再战一场,可以呀,如果沙盘模拟战争对抗赛,可以促进我大圣王朝的兵力国力,那么,我们辛苦些,也是应该的。不过,如若真的明日就战,估计,国子监那边,依旧还是准备不足,以失败收尾。不如,我们将时间定在明年,然后,我们可以保持下来这个传统,让女学和国子监,每年定期举行这样的比赛。请万岁,皇后娘娘,恩准。”
这就叫做,胜不骄,败不馁,从从容容的,大家风采。
女学不介意做国子监的磨刀石,无私,无畏。
万岁爷斜着眼睛看向在角落里跪地不起的张祭酒张大人,冷笑着说道:“恐怕,张爱卿是没有再战一场的勇气了吧?到明年这时候,勇气可能积攒够了吗?”
肖将军在一旁叹息:“我大圣王朝,如今重文轻武之风日重。国子监绝大部分人才,都是为做文官准备的。即便是挑出来的这四个佼佼者,传说中是文韬武略全才的。真若是放到战场上,估计,也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陆小侯爷也借机非常诚恳的对万岁爷劝诫:“肖老兄说的甚是啊,如今,我们的武将后无来人。武将世家的子弟,也大多弃武从文了。长此以往……”。
长此以往,武将凋零,坐在武将位置上的都在尸位素餐,真被推到战场上只会纸上谈兵……
陆小侯爷没再接着说下去,但是,留下的这个问题,足以令今日所有人慎重思考,尤其是万岁爷,内心震惊宛如山崩地裂,此时亡羊补牢尚且为时不晚……
万岁爷仰望苍天慨然喟叹,字字重击在场官员在场男儿的心脏部位:“朕只担心,真的有一天,大圣王朝,再无一个男儿可堪托付,被人兵临城下的时候,那就不得不让大圣王朝的妇人们,手执刀枪,冲锋陷阵了!”
全场寂然无声。林夫人张张嘴巴,想说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真的到了那一天,妇人上战场也是应该的”,又咽了回去。
这是男人的忏悔,男人的警钟。
许久,跪在院子里的人群中,压抑的、粗豪的抽泣声,时有发出。
一场简简单单的,为女学做宣传所用的,沙盘对抗赛而已,被大圣王朝的男性官员们,发掘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从而,让每一颗雄性的、骄傲的心,被打击了,打击的千疮百孔。
虽然,按照大圣王朝的国情和传统,依然不可能在现在就出现,容许女子入朝为官的现象,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起码,今日这一场沙盘模拟战,在京城百姓的心中,文武百官的心中,已经播种下了一颗“谁说女子不如男”的火种,再不会有人有脸对于女学的兴办说风凉话了。
万岁爷在女学院内训斥完他的现在的未来的国之栋梁们,甩着袖子要起驾回宫了,林夫人挡住了他依旧沉重的脚步,笑嘻嘻的求肯,要求皇帝留下墨宝,为女学题一副门匾。
四个得胜回朝的小姑娘早就准备好了文房四宝,皇后娘娘也有一展才华的机会,按照大圣王朝的传统,皇后娘娘的墨宝不适宜出现在外男面前,所以,只好请万岁爷为女学大门写一幅门匾,请皇后娘娘为女学留一副对联,装裱在女红教室内。
总之呢就是,这两个大圣王朝的大boss,来了就别白来,留下点儿东西,给女学以后起到震慑魑魅魍魉的作用。
至于其余的文官的墨宝,已经在午饭简单就餐的时候安排过了,几乎每一个官员,都不好意思推脱掉,给女学留下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文笔诗句。
这些可都是财富,精心装裱之后,会在女学长久占据一席之地。
最后,还剩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及时的再跟张祭酒张大人追加两个要求。
“第二个要求是,三年之内,国子监保留一个考试名额给我。”
这是为林来福的以后准备的,林夫人不打算偷偷摸摸走后门儿,光明正大当众敲定,到时候送来福去报考国子监……
“第三个要求,哪天祭酒大人辞官不做了,离开国子监了,来女学做先生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