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们都认为咱林大小姐被勒死了,好歹您给把脸面遮盖一下吧?早知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伸这么长时间,姐就不这么玩了。
实在不行真得尴尬收场了……
院外,终于传来了新的动静。
“闪开闪开!葱儿——哥来了!哥来了!”
愤怒的哭嚎声盖过所有的喧嚣,林大牛眼泪乱飞扒拉开所有阻挡道路的村民。
这傻蛋来了也没啥大用处,林大小姐在心中暗暗吐槽。
不过,后面有句话,出现了转机。
“师傅快点啊!快救救妹妹,妹妹死不了,肯定死不了!”
傻蛋很是有了那么点儿城府呢,林大小姐再次依靠着狠掐手心,才控制住了自己脸上的零部件。
冷郎中来了,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醒来了。
林大小姐决定了,以后,顿顿给冷郎中吃肉,煮的炖的煎的炸的炒的凉拌的,绝对不吝啬……
外面还有红儿的哭泣声:“呜呜——快救救葱儿姐姐——呜呜呜——”。
恐怕此刻,没捞着见到屋内真实场景的村民们,依靠着充分的想象能力,描述的场景更为壮观激烈恐怖……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冷郎中盼进了屋。
大牛兄也进来了,这个痴汉子,看到妹妹这副装扮就被气疯了,林有财还蹲在切菜刀上空掉泪呢,身子就腾了空。
这是第一次,憨厚的实诚的孝顺的林大牛,对亲爹动手。
倒是没有抡拳头揍,双手掂起林有财的佝偻身子就推搡到门外去了,大牛兄说:“你跟你的老婆孩子过去吧,就当没生过我们兄妹两个。”
这是真伤了心了。
“大牛你别胡闹!”二大爷扶着刚醒转的二大娘,看到当儿子的翻天,还有心思阻止。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蹲下身子伸手指去探林大小姐鼻息的冷郎中,发现那眼皮一掀,一道清澈的流光,带着一丝戏谑闪烁。
然后,眼皮合上,舌头依然半伸着,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幸亏冷郎中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啊,见过的摸过的死尸都不知凡几,才勉强没被吓得“嗷唠”一声跳起来。
大小姐啊,你当满脸血还吐着半拉儿舌头的脑袋,忽然掀开眼皮一下,那画面会多么惊艳吗?
饶是身经百战的冷郎中,喉中都溢出了一个“啊”字,很短暂。
林大牛毫不气的扒拉开二大爷,急忙问道:“师傅,怎么样?”
这傻汉子是真心不相信妹妹会死,会被齐氏母女杀死。
林葱儿就算只剩一只手能动,凭借那股子机灵劲儿心狠劲儿,灭了那母女两个都没问题。
冷郎中眼帘低垂,转而去为那只硕果仅存的健全右手把脉,沉着声音说:“叫人都散了吧,老夫——尽力救治,生死——还得看这闺女的造化……”
这下,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下了。
急红了眼睛的林大牛,把所有的人都请的远远儿的,包括刚才被推出去的林有财。
小来福被十九爷爷揽在怀里了,齐氏想要抢过去,被一群妇人围起来痛斥,宋香儿捂着脸缩在墙角儿,她的小心肝冷飕飕的,直觉上,这次要吃大亏了。
族里的长老们基本到齐,只等林葱儿被冷郎中宣判是生是死,就要开祠堂或者报官府押送齐氏母女。
“我林氏一门……怎么竟然娶进了这等恶妇!”十九老汉揽着小来福的后背,指向被围攻的齐氏:“凤舞啊,你是个好孩子,你是我林氏的后辈子孙,你生母恶毒残忍,你若再长在她的手下,定然前途皆无……”。
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啊?就算认了几个字儿,也只不过跟认识个小猫小狗一般简单,你让他离开生母,他就只能嚎啕大哭。
林大小姐低矮的土屋内,就只剩下三个人。
屋门也被关住了,冷郎中低声问:“可要挪到炕上去?”
大牛兄鼻子一酸,还以为是问的他呢。
“师傅,妹妹是真没事儿吧?能救活吧?”
强忍了这么长时间,粗汉子还是哭出来了。
“傻小子,你不是说的,小闺女绝对不可能被人害了吗?”冷郎中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林大牛,傻小子从昨儿起就跟在屁股后头叫“师傅”,叫着叫着,心里就觉得亲近了,只可惜心眼儿忒少,比地上躺的这个,差远了。
林大牛的眼泪疙瘩砸到了大小姐脸上,急忙捏了袖子要给妹妹擦擦,泪眼模糊中,看见那张血忽淋拉的脸,舌头——抽回去了……
“葱儿!”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傻汉子喉咙里冲出。
门外立刻有人扬声问:“大牛,咋啦?没救啦?”
喧嚣声再次进入高潮,成千上万个猜想如火如荼……
看在这是亲哥哥的份儿上,不能吓狠了啊!林大小姐决定,自己辛苦些,再把舌头伸出去安抚一下傻汉子受伤的心灵。
“啊——”,大牛兄连头发根儿都是竖立起来的,惨叫声更是超出上次一万倍的惊悚。
好吧,这也不行,那,还是收回来吧。
门外那些人到底怎么个议论法儿,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眼前这个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哥哥。
可是你倒是说清楚,是要妹妹伸舌头呢,还是不伸?
血忽淋拉的一张巴掌脸,开始翻白眼儿,舌头一吐一缩……
大牛兄彻底晕厥过去。
冷郎中一脸无奈又绝望的,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二傻子似的叫了又叫,然后被吓昏倒。
真让当师傅的无语。
“得,看你还能作腾,自己个儿上炕躺着去吧。”
冷郎中黑着脸对地上还保持着一副鬼脸的林大小姐说。
好吧,这地儿硬的,硌的骨头疼。
林大小姐坐起身子,右手拄地,左腿一蹬,轻松起立。
冷郎中伸出要搀扶的手,算是白伸了。
林大小姐,就不是个习惯事事儿被别人扶持的女人。
也不要木拐了,那东西动静忒大,“咯噔咯噔”一响,还不就漏了馅儿?
单脚起跳蹦向炕沿儿,屁股一挪右手一搬,两条腿都上了炕,然后身子往下出溜儿,躺平,裤腰带丢到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