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有人抢了,林有财讷讷的问:“葱儿,爹先准备着吧?”
要请呢,虽说中午已经请了一顿了。
“嗯,做这顿饭确实需要时间,你先和面。”
被指派了任务的林有财立刻涨了精神,搀扶了闺女进灶房,再送上一碗温着的羊奶,闺女一直没捞着喝呢。
二大爷是个不下灶房的大男子主义,自己拽了个木墩儿坐在门口陪聊天儿,大男子主义嘛,不回家吃饭了,连个招呼都不用跟二大娘打,爱咋就咋,任性的很。
盆里放面粉,加点儿盐,再倒入清水,要一点点的放水,不能一下子把水都倒进去。
先用筷子辅助,把面粉搅成絮状。接着使劲儿的揉,揉上大约十几分钟,让面团饧一会儿,再揉,再饧,再揉……直到面团达到林大小姐所要的柔韧度。
揉好的面团盖上笼布需要接着饧,大致半个小时的样子。
林大牛气喘吁吁地回家了,小来福在他背上欢快的叫着:“马,快跑——”。
他还有新玩具了呢,林葱儿把打磨好的木头块儿随意摞加,然后推倒,小家伙立刻自己跑到草席子上动手操作了,态度很认真,嘴里“嗯嗯——”的说着话……
林大牛接手了剩下的灶房活计,林有财跟村长二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手里的木匠活儿没停,想做出童车来,前期的木板支架准备工作最繁重。
灶房里,大牛兄按照指示,将饧好的面团平均分为十份儿,每份儿搓成长条状,搓好的面团再切成两半。
案板上抹上油,用指腹按着面团,从中间往左右两侧搓,全部搓成细圆条。
盘里抹油,再将搓好的细圆条抹上油,码入盘中绕成圆盘状,家里就配备了十个盘子,每个盘子里盘着一个长条儿。
码好的细圆条面上再抹上一层油,盖上笼布继续饧着。
“哥,这就是我想建议你做的买卖,手工拉面。”林葱儿趁这会儿时间,要好好跟大牛兄交代交代做法儿。
“这面呢,饧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拉得均匀。”
大小姐单手做了个抻拉面条的姿势:“两手揪住面的两端将面均匀地拉长,或者可以借助将面团摔打案板的方法来拉长,等锅里水烧开了,下入拉好的面条。煮到面条浮出水面,就可以捞出来盛入碗盘中了。”
还要趁这功夫去后院摘些绿菜叶,可以跟面条一起煮,也可以提前在锅中水烧开后,撒入盐来焯熟菜叶。
最后捞出面条,在盛入碗中的面上淋入红烧肉汁拌匀,明面上再放上几块颜色鲜亮的红烧肉和绿菜叶。
大牛兄听得仔细,做的也一丝不苟,尽管初次抻拉面条手劲儿不稳,时不时的要断掉几回,那力道出来,却是筋斗的很。
冷郎中来了以后就想站灶房外面闻味道了,可惜,大家都在忙,小来福又瞄准了他,非要这位黑脸刀疤爷爷一起玩儿推倒木块儿的游戏。
“来福啊,那个游戏忒简单,你跟冷爷玩比赛,把木块统统摞在一起变高楼以后,比赛往外撤木块的,谁把高楼撤歪了算谁输。”林大小姐隔空指挥。
玩到天光暗淡的时候,一老一小果断升级了,历经一次次木块坍塌,现在再摞高楼可讲究,一块一块根据形状大小和平衡度,权衡半晌儿才下手。
“开饭啦!”
听到开饭,都舍不得离开草席子,不但三岁的小娃儿迷恋上这游戏,五旬的军汉也热爱的不要不要的呢。
林大小姐眼珠子一转,得,把积木也当做挣钱的手段之一吧,小孩子的玩具这块儿,说不定能混个风生水起……
小孩子肠胃弱,不敢让他多吃拉面条儿,家里的母鸡公鸡都没杀呢,一下子多了好几颗鸡蛋,绿菜芽儿摊出薄薄的蛋饼,再一张张趁热卷到一起,下刀切成小方块儿状,码入盘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厚蛋烧”了,虽说没有专门的锅具,又是大牛第一次操作,那色香味儿也很是吸引小家伙的眼球,一眼看到,就拍着巴掌说:“福——吃!”
能吃就是福啊!这小子只要吃饱喝足了就不吵不闹,偶尔习惯性要娘的时候,你扯个别的话题,或者塞个别的能玩的东西,他就立刻忘记……
这顿饭吃的实惠,男人就少有不喜欢吃面条的,成根儿的面又吉利,个个炫耀着一口吃到底儿,不能断,断了就不长寿啦!
冷郎中主张的,中午喝得不少,晚上就不喝酒了,所以这顿饭只管吃,却又一边吃一边遗憾着:“这么香,没有酒,啧啧……”
林大小姐今儿也在外面的老树根上吃的饭,亲爹没再表示不乐意,更不提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屁话了,这证明在一个比较小众的范围内,男女已经开始讲究平等了,对吧?
既然平等了,林大小姐也畅谈一下饮酒的乐趣,不是锦上添花吗?
“其实叫我看啊,当前店铺里售卖的粮食酒,还真就只能叫做‘水酒’,一点儿都不纯粹,味道儿差远了。”
冷郎中可是彻头彻尾的爱酒人士,一听就不乐意了,反驳说:“小闺女知道个啥?酒,是粮食精!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懂不懂?”
“嗯嗯,粮食精!好东西!”二大爷吃着拉面还不忘随口附和。
“嘁——”,大小姐口中一声鄙视的轻哼。
冷郎中誓死捍卫“粮食精”的崇高地位,神情激动站起身来,脸上的刀疤在昏暗的夜色里扭曲抽动。
“你们都是没上过战场的人,没见过尸横满地断肢残体,兵士们受了重伤,能活下来的百般痛苦,不能活的直接痛死,老夫那时候随身背一个大酒囊,如果里面有酒,给兵士们嘴里含上一口,扎的再深的箭头拔出来,都舍不得叫声痛,怕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