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民大酒店转让的事,问兰不是没考虑过,她分析过利弊,有利的方面,自己对酒店这行业了解,经营起来熟门熟路,新民大酒店总的债务不多,即使加上租金,资金也在能承受的范围内。不利的方面是源,公款消费几乎没有了,光靠民间消费难以支撑起酒店。
家风把要求扩大规模的报告送到问兰办公室,问兰说这事先不急,情况有变化了。
“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了?”家风问。
“你等下,我把英子也叫过来。”问兰拨通了英子的电话,叫她到办公室来一下。
问兰对家风和英子说:“新民大酒店的李成来找过我两次,主要是想让我接手酒店,我目前还没答应,想请你们俩谈谈看法。”接着问兰把酒店的基本情况做了介绍。
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问兰的手机响了,一看,好家伙,是新丰区区长打来的,她接起了电话,区长叫她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有个会议请她参加。
“我出去一下,你们俩上午考虑考虑,尽可能考虑得全面一点。你们可以讨论,放开思路想,但不必统一意见,下午我们再碰头。”问兰说完就出去了。
英子对酒店的事不很清楚,只听问兰刚才的简单介绍,头脑中形不成概念,无法说出想法,她问家风是否知道这酒店。
家风说:“岂止是知道,酒店试营业的第一餐我去吃的。”
“有这样的事?那你是李成的好朋友?”英子问。
“不是。”
“那怎么会……”英子不理解了。
“问兰没跟你说过?”
“这跟问兰也有关系?”
“可以说没有问兰,我吃不了这一餐。”家风说。
“啊,还有这样的奇事?”
家风说:“那时问兰刚到南新市不久,第一天去新民大酒店报到,路上捡到50万元钱,她在原地等失主,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认领,怕上班迟了,就把这钱交给警察,结果上班还是迟了。”
“做了这样的好事,上班迟了只要不影响工作有什么关系。即使影响了工作,解释一下也没事的。”英子说。
“工作是没影响,无非就是报到迟了一会,但是这个李成还是扣了她的钱。”
“啊,太过分了吧,这个李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既然如此,他无情我无义,他来求我们接手酒店,我们不用理他。”
“过分?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听我慢慢的跟你说。这钱是我们家丢的,我通过民警提供的信息找到刚到酒店上班的问兰,给她送去锦旗表示感谢,我爸给她送红包,问兰拒绝了。因为当时电视台的记者也在,让李成还蹭了回电视呢,他们酒店刚好试营业,加上时间也太迟了,他就留我们在那边吃饭。我和问兰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我们问兰妹妹还有这样的光荣事迹。”英子笑着说。
家风说,“我们的问兰光荣事迹多着呢。这李成更为过分的是,问兰的爸爸因为救人被冤,问兰去处理这件事时耽误了一会工作,竟然要开除她!你说气人不气人!”
“那真的是更过分了。”英子听着都生气,“这个人人品这么差,我们问兰还这样接待他。看来你对酒店的情况十分了解,那你先说说看法。”
“十分了解的应该是问兰,我只是了解表面的,比方说位置、面积、租期等,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的。我的第一感觉是不去蹚这个浑水,具体理由慢慢的想。”
“我一时间更不知道怎么对问兰说了,要把你刚才说的和问兰介绍的情况综合起来分析再提出看法,现在一时间还没头绪。”英子说。
“对呀,这事我们得慎重,不能有丝毫的偏差,问兰的性格是说干就干的,我们要在她做出决策前尽量多提供几套方案。”家风说。
“问兰跟她那苦命的妈妈特别像。”
“她妈妈怎么去得这么早?”
英子叹了口气,说:“真所谓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性格十分要强,心地万分善良。正因为她为人很好,村里的人在她生病期间也都无私的给予帮助,可惜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后来无钱医治,就英年早逝了。”
“看得出问兰对她妈妈感情很好,那天搬家时,她先把妈妈的遗像从墙上取下包在棉被里,搬到新家后,第一件事也是把妈妈的遗像在新房里挂好,然后再搬其他的东西。”
“对的,她对妈妈的感情很深,她总是说等自己会赚钱了一定要带妈妈到大城市看病,把妈妈的病治好。可没想到,到大城市是带着妈妈的遗像来的。”
英子在问兰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下脸上的泪珠。
沉默了一会,家风说:“我们不说这事了,还是各自回去想想问兰布置给我们的事情吧,下午碰头会上讨论。”
“好吧。”
走出了问兰的办公室,英子的心情有点沉重,但她坚信凭问兰的毅力,无论干什么事都会成功。
家风回到自己的岗位,他想,原先问兰做决策时没有这么慎重过,这次叫他和英子也提出想法,说明这事问兰还举棋不定,他一定要好好的想想,为问兰决策提供强有力的参考。
中午问兰并没有回公司吃饭,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她把家风和英子叫到办公室,要他们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家风先说:“我的第一个感觉是不去碰他,后来经过缜密的思考,还是觉得不接手为好,理由是,第一,也是最重要的,自从公款消费被禁止后,目前饮食行业正在走下坡路,这个算是夕阳产业吧,不碰为好;第二,我们公司是做食品的,属于制造业,而餐饮是服务业,去弄餐饮那是跨界经营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同时经营两个不同行业的企业,有点难;第三,公司里懂酒店经营的只有你一人,我们无法帮你做酒店经营方面的决策,你既要负责公司,又要负责酒店,会累坏的;第四,我们现在糕点的生产能力已经饱和急需要扩大生产规模,还是集中精力办好公司的事情为宜。”
“嗯。”问兰说,“英子,你谈谈看法。”
英子说:“我觉得行。”
“哦?”问兰没想到换位置了,本来她的预感是家风觉得行,英子觉得不行,因为家风比起英子来,对酒店的情况了解点,现在反而家风说不行,英子说行。问兰叫英子说下去。
英子接着说:“我因为对酒店不了解,所以思路不会局限。第一,问兰你在两家酒店呆过,对酒店的经营熟门熟路;第二,问兰本身就在新民工作过一段时间,对新民的情况非常了解,省去了熟识的过程,接手后直接可以上手;第三,公司的事情问兰可以不用操心,如果暂时不扩大规模,目前基本上没什么大事了,可以放手由我们做,当然是家风多担点责任,我配合做好,问兰可以全身心的投入酒店工作,待酒店正常运转后再回过头来考虑公司的扩大规模事情;第四,虽然说现在公款消费没有了,但政府的接待肯定是有的,当然这个是我凭一个老百姓的猜想,没有根据,政府这块业务完全可以拿下,你看上午区长都亲自给问兰打电话了,政府的生意还不是很容易的事?第五,我感觉去饭店吃饭的人还是有的,我们那天去小饭馆吃饭不是人很满吗?第六,我们的糕点是特色,是我们抓住回头的优势,可以开发出一款专供我们酒店自己用的糕点,不对外销售。”
沉默了一会,问兰说:“怎么都不说了?说完了?还有补充吗?”
家风和英子相视了一下,都摇摇头。
问兰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可行性方案,就是英子想到的这个,当然理由不止你说的六条。还有个是不可行性方案,就是家风说的这个,我考虑不可行的理由也不止你说的这四点。难怪你们俩是我的左臂右膀,我想到的你们都给我想到了。哈哈,我们有这样的团队什么事情办不了?”
“所以说你是帅才,我们只是你的将。”家风说。
问兰明白了为什么家风说不,跟他的成长环境和爸爸的传承基因有关,郑总是个保守型的人,家风虽然比郑总优秀,但还是属于保守型的人,守业没问题,现成的企业交给家风管的话一定会管得很好,会经营得比郑总好得多得多,但气魄不足,也就是说创业的冲劲不够。而英子和自己一样,是大山里的人,山里人由于见惯了大山,生下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个“大”字,并且在孩提的时候就是个野孩子,散放在山野里,没人约束,自由自在的,虽然知识和教养不及城里人,但胸怀比城里人宽广,思路也就容易自由自在不拘泥于既有的了。
问兰说:“我把上午在区里开会的情况跟你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