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迎向刘山鬼。弯腰躬身,双手跟他握手。
一副小狗腿的讨好样。
该讨好的时候,就得讨好。
人就得能屈能伸,该圆滑的时候圆滑,该强硬的时候强硬。
掂量好自己的分量,可不能只知道混不吝一根筋。
刘山鬼笑眯眯地跟我握手,对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他背着手,查看我们园区的情况,看到我手下有这么多人,还有两百多名猪仔,管理得有条不紊,满意地不停点头。
“陆老板,以后缺什么,你就跟我说!
咱们都是兄弟姐妹,不要气!”
“好,好!
那我就先谢谢鬼爷了!”
刘山鬼的小弟告诉我,中午他们鬼爷要在我们园区吃饭。
不过,他这个人口味比较刁钻,不吃青菜喜欢吃野味。
让我们去买点野味,他们自己人负责下厨。
我立即让蚂蚱带上几个人,开车去最近的市场买野味,有什么全都买回来。
回来后,让鬼爷自己挑选。
等我安排完蚂蚱,回头看到刘山鬼已经停下脚步,看着我笑。
“听说陆老板是川省人?”
“是,荣城的!”
“哦!我是旌城的,咱们老家离得很近啊!”
旌城比邻荣城,的确离得很近。
“原来如此啊!
难怪我看到鬼爷,就特别亲切!”
我拍马道。
“会打川麻吗?”
“会!”
这个我还真会,我们川省的娃儿,够得到牌桌就打麻将。
川麻是四川麻将的简称,去掉花字牌,仅留条、筒、万三类共108张牌。
可以碰牌、杠牌,不能吃牌。碰、杠(包括暗杠)后的牌必须亮出牌面,必须缺一门才能胡牌。按逆时针方向依次进行,每个玩家摸13张牌。
“那好,玩一会!
我这两兄弟也会玩,刚好能凑一桌。”
刘山鬼来了兴趣。
“好嘞!”
我赶紧叫东顺支桌子,摆好麻将。
这东西,我们做娱乐行业的人,随时都有。
我们四人打了两圈,都是刘山鬼赢。我保持着不输不赢的状态,他那两个兄弟分别坐在刘山鬼的上下位,不停地给他喂牌放水。
我忙着呼啦手里的麻将牌,能保持不输不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就在我聚精会神看牌的时候,刘山鬼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我瞬间汗毛倒立。
“陆老板,九爷真的是被那个园区的人崩的?
不会是你们自己人开枪崩的吧?”
我一惊,吓得差点没绷住,险些露了馅。
好在我反应快,不解地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刘山鬼。
“鬼爷,您真会开玩笑!
我们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儿来?
九爷对我不薄,我绝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儿!
唉,九爷死得太冤枉了!
本来他也就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两个程序员,结果对方的打手,一现身就直接开枪。
我当时就在现场,都把我看傻了!
说起九爷来,我也是心里有愧!
当时九爷就站在我前面,要是九爷没有站在我前面,死的人就绝对是我了!”
说完,我红了眼眶,仰面朝天,一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的悲伤样。
也不是第一次演戏了,现在我自认不比小鲜肉差,这眼泪也是说来就来。
“哦!是这样吗?”
刘山鬼再次质疑。
“鬼爷,这当然是真的!
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园区里任何一个兄弟。大家当时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呢!”
我敢这么说,当然是早就跟兄弟们交代过了,大家统一口径,坚决不能说漏嘴。
刘山鬼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释怀道。
“懒得问,宝哥让我调查事情经过,我也就是走个形式。
调查个锤子,人都死了,有啥子可查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就是刘老九自作自受!
陆老板,你放心!
你这边自然有我罩着,没人找你们麻烦。宝哥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以后你们自己好好做事。
我跟老九性格不一样,我对自家兄弟姐妹那是百分之百的好,祸害自家人的事,绝对不做!
咱们两个川省人,能在这个地方相聚,那就是缘分!
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妹妹以后有啥子事儿,你看你鬼哥我上不上就是了!”
刘山鬼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小声地补充道。
“退一步讲,咱们彼此之间也没啥子利益冲突!
我是玩毒的,我知道,你是绝对不碰毒的。
而你赌场的生意,我也没心思沾染。
咱们不但不会有冲突,以后说不定还会相辅相成哈!”
刘山鬼这话说得轻松,我却听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都是好听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可就不简单了。
刘山鬼调查过我,他很了解我的喜好,并合理分析了彼此关系。他在明显地靠近我,让我不要对他设防。
难怪他能成为刘阿宝的军师,外号山鬼,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精。
我明显感觉到,刘山鬼知道刘老九的死不简单,或者说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故意选择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因为,九爷死了,他鬼爷成了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换成是我,我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把牌打了一半,刘山鬼把牌一推,说道。
“不玩了,没得意思!
你们三个让我一个,你们累哈哈,我也没得意思!”
我把刘山鬼带到了办公室,叫来我的几个骨干成员,一起陪他天南地北地聊天。
刘山鬼很会烘托气氛,也没有什么架子。说话就跟地痞流氓一样,很容易跟大家打成一片。
蚂蚱拎着一大一小两只猴子,匆匆回来。
跟在他后面的兄弟,有的扛着一只像狐狸的东西,有的抓着两条蛇,有的提着大蝙蝠,有的抱着穿山甲。
一字排开,展现在鬼爷面前。
刘山鬼看着这些野味眨巴着嘴,选了两只猴子,一只狐狸,一条蛇。
大猴子吃猴脑,小猴子红烧,狐狸肉烤着吃,蛇肉炖汤。
处理这些东西的人,就是刘山鬼的司机。
这司机兼职他的厨师。
司机先做的是蛇,他抓住蛇头,找来两个人帮他拉着蛇尾,用砍刀咔咔咔剁成几段。
剁完后,洗吧洗吧,不用去鳞直接丢进汤筒里,放上葱姜开炖。
然后,又抽出匕首,给狐狸扒皮。手法利落,不知道扒了多少动物皮。
狐狸皮完整地扒了下来,往地上一丢,再开膛破肚去内脏。洗干净,穿在铁棍子上,放在火堆上开烤。
最后处理两只猴子。
大猴子关在笼子里,脑袋上戴着紧箍不能动弹,司机大厨拿着高度白酒给它猛灌!
小猴处理起来更加残忍,一壶滚烫的热水从头到脚淋下去,去干净皮毛,开始煲汤。
去干净皮毛的小猴子,有手有脚,就像……
陈冰看到去了皮毛的小猴子,顿时不淡定了,她紧握双拳差点原地暴走。
我拉着她,迅速离开烹饪现场。
陈冰儿子的死,永远都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痛!
别说是陈冰了,就连我回想起她儿子时,都非常难过。
很难想象,她儿子当时的死状。
我们姐俩坐在操场的角落,谁也没有说话。
陈小兵走过来,把头靠在陈冰的肩头,像只听话的小狗。
他知道陈冰儿子的基本情况,刚才也在围观刘山鬼的司机,是怎么对待小猴子的。
又看到陈冰极力隐忍的表情,这个小人精也就心知肚明了。
“娘,要不要我去放个黑枪,把那个什么鬼干掉?”
陈冰歪头看了他一眼,在陈小兵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
“说啥鬼话呢?
你凭啥这么做?
人家招惹你了?”
陈小兵摸了摸脑袋,“他让娘触啥伤情了!”
“触啥伤情?
是触景伤情吧?”
我皱眉纠正。
“对对对!
大姨说得对,就是触景伤情,我媳妇教过我的,我忘记了!”
陈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真别说,陈小兵自从有了媳妇后,没少学习成语。
“你小子别犯浑,我缓缓就好了。
人家刘山鬼喜欢吃野味,是人家的自由!
这地方吃猴子又不犯法,咱们没资格管。
我就是一时适应不过来!”
陈冰说完陈小兵,又转头看向我。
“妹子,你也别守着我了!
刘山鬼是贵,一直晾着他不好!
要是惹他不高兴了,咱们兄弟姐妹都没好果子吃,你去陪他吧!”
“大姨,你去陪那个老鬼吧!
我陪我娘在这里聊聊天,关于她未来孙子的事儿!”
我表情一僵,“啥……啥孙子?”
“嘻嘻,大姨你还不知道吧?
我媳妇说,她这个月没来事儿,可能怀孕了,你们都要当奶奶了!”
我去!
这小毛孩的小蝌蚪成熟了吗?
重新回到刘山鬼身边,看到司机大厨的野味,基本都出锅上桌了。
一切准备就绪,醉醺醺的猴子也被推了上来。
开饭前,先要给猴子开脑壳。
刘山鬼笑呵呵地,指着站不稳的猴子道。
“这叫醉猴,味道绝佳!”
随着刘山鬼的话落,司机大厨收紧猴子脑袋上的紧箍,用电锯切割猴脑壳。
猴子痛得吱吱大叫,两三分钟,猴脑壳就被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