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太太,你的宫内可见两个孕囊!”
医生回头望了望B超床上的苏静晓,笑着对她说。
苏静晓还没问出口,陪在旁边的柯以楠倒是先激动地开口:
“两个孕囊是什么意思,双胞胎吗?”
“对,双胞胎。”
B超医生是个温柔的女医生,她看着显示器,温和细语道,“两个胎心和两个暖黄囊,都很健康,柯太太,柯先生,恭喜恭喜,老来得子,一胎双宝,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医生赶紧纠正,“柯太太虽是算作高龄产妇,其实看着还很年轻。”
苏静晓躺在床上,想到自己的年龄难免有些感叹,“是真的年龄大啦,也老啦,哪还年轻。”
无非是她保养得好,看起来年轻。
其实身体各项机能大不如年轻的时候。
但苏静晓的决心异常坚定,“不管生这个宝宝会有多辛苦,我都要把他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老公。”她喊了柯以楠一声。
柯以楠便温柔溺宠地拉住了她的手,“我在,老婆有什么吩咐?”
说着,又用另一只手,轻拂她的脸颊边的碎发,最后轻揉她的脑袋。
那恩爱模样,羡煞旁边的人,“柯先生和柯太太好幸福啊。”
苏静晓也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她满脸都是笑意,“老公,你不是给咱们宝宝取名小芋圆吗,另外一个宝宝要不就叫小汤圆吧。”
“好啊。”柯以楠笑得无比开怀。
小汤圆。
小芋圆。
这两个名字,光是听一听就很可爱呢。
苏静晓和柯以楠两夫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宝宝快点出生了。
旁边的小护士对检查医生,悄声说道,“谢医生,你看见了吗,柯先生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太帅了,对不对?”
“你是说港星黄宗泽吗?”谢医生的目光一直在柯以楠的脸上。
“对,比港星黄宗泽还有痞帅味。柯太太真是太有本事了,能驾驭这么帅的男人。”
检查完以后,柯以楠小心翼翼地扶着苏静晓离开了B超室。
医生吩咐他们要定期检查。
柯以楠扶着苏静晓,边走边说,“老婆,我要给你请两个退休的妇产科老医生,天天在家里守着你,随时注意到你的情况。”
老来得子,还是一胎双宝。
如此不容易的事情,柯以楠绝不允许有意外发生。
“太夸张了吧?”苏静晓笑道,“我又不是熊猫,不需要被保护得那么好。”
“不行,必须好好保护你。”柯以楠仍旧心有余悸,“要不是乔荞替你挡了一灾,我都不敢想。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乔荞。”
两人进了电梯,边走边聊。
上车的时候,苏静晓有些担忧,“以楠,商陆为了救李宴回国,真的给欧洲那边交了2000亿的赎金?”
关上车门,给苏静晓系安全带的柯以楠,突然愁眉不展,“不仅如此,欧洲那边已经买入了商氏集团的股份,成为了最大的股东。现在商氏集团已经易主了,商陆和董事长等于已经破产了,而且还背了很多债。”
这件事情苏静晓有些接受不了。
但商家的人,却似乎有一颗很平常的心。
尤其是陪在商陆身边,和他一起照顾乔荞的乔尔年,对待家族破产这件事情他看得很开。
这天,喂乔荞吃了些东西,两父子等乔荞睡着了,说了一会儿话。
乔尔年安慰商陆道,“爸,家族破产这件事情,你别太有压力。以后我来养家,你和妈妈一起照顾着爷爷,该休息休息了。”
乔尔年今年不过十八岁而已。
但他在机器人科技成果方面,有着很显著的成就。
他的机器科技公司,已经有几十人规模了,个个都是行业顶尖,年收益也有一两亿。
虽不及以往的商氏集团,更不及商氏集团的7G技术,可是却势如雨后春笋。
“你怪不怪爸,什么也没给你留下?”商陆是内疚的,他对儿子从小严格,又缺少陪伴。
乔尔年摇头,“爸说错了,您给我留下了一笔很大的财富,那就是自食其力的本事。”
“这不是爸的功劳。”商陆愧不敢当,“是你妈妈教育得好。”
乔荞有一套很好的教育心得。
养儿子,一定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家里明明很有钱,可是乔荞却从尔年上小学时就开始锻炼他的独立能力,让他自己想办法赚够生活费。
尔年也很聪明,小时候虽然长得胖,但是脑子好用,也很能吃苦,更有是遗传了商陆特别有经商头脑。
所以,就算家里破产了,但商陆一点也不担心乔尔年未来的发展。
“爸。”乔尔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乔荞,怕吵醒她,压低声音,又道,“我最担心的是姐姐。”
他又说,“我们家就真的一点资产也没有了,不能给姐姐留一笔丰厚的嫁妆吗?”
他是真关心姐姐乔长安,“姐姐是女孩子,出嫁的时候要有足够的嫁妆才有底气。”
商陆实在愧疚。
从他的鼻息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声。
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没事的,爸。”乔尔年赶紧安慰他,“姐姐的嫁妆,我来挣。”
“尔年,你真的长大了。”商陆拍了拍儿子的肩,“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乔尔年骄傲道,“因为我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父亲,所以我要以你为榜样,更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商陆频频点头。
点头时,眼里不由有着欣慰的泪花。
家族破产不可怕,怕的是身为富二代的孩子们一时接受不了,无法生存下去。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他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好样的。
这是让商陆最欣慰的事情。
再侧头望着捡回一条命的乔荞,商陆觉得,只要家人们都能平安陪在身边,便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这两天,乔荞的术后营养餐是乔长安亲自下厨做的。
晚上,乔长安给乔荞送来了吃的。
吃着女儿煮的蔬菜瘦肉粥,胃里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乔长安也是,看见妈妈喜欢喝她煮的糨,她好开心。
“安安呀。”乔荞喝完最后一口粥,抬头,望向女儿时,无比心满意足,“妈妈能够捡回这条命来,以后就能看见我的宝贝女儿穿上美丽的婚纱了。”
乔长安赶紧接住她手里的碗,“妈妈,你不仅能够看我穿婚纱,以后还能当外婆,当奶奶,膝下儿孙承欢。”
她只是如此安慰母亲,但她心下迷茫。
以后……她大概率是不会再结婚了吧。
谁不想美美的当上新娘子。
但那个想让她当新娘子的人,已经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安安,你弟今天中午还在说,他以后要努力赚钱给你挣嫁妆。”在旁边给乔荞用热毛巾擦着手,擦着嘴的商陆,插入到他们的话题中。
他拧了一把热毛巾,望向女儿,“安安,什么时候有喜欢的男孩子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爸妈,让爸妈给你们把马关。”
乔长安眼神有些闪躲,“等妈妈出院了,我还要回医院专心学我的中医,暂时不想谈恋爱。”
“妈妈,我去另外打盆热水,给你擦擦脚。”乔长安起了身,转身去了病房里单独的洗浴间。
接热水的功夫,乔长安有些发呆。
水溢出盆外,她没有察觉。
李遇是在母亲手术当天,离开这座城市的。
也不知道去学术研讨会怎么样了。
“姐,你在想什么?”乔尔年听到里面哗哗的流水声,走到门口,“水溢出来了。”
“哦,我刚刚在想妈妈手术后可以用中药调整调整身子,补补气血,一时想不起方子,回头我要好好问问中医专家。”
她赶紧把热水端出去,拧着热毛巾,脱了乔荞的袜子,仔细地给乔荞擦着脚。
乔荞被丈夫和子女耐心照顾着的同时,楼上病房的李遇,却孤家寡人一个。
他不想让人知道肾是他捐出来的。
请了护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护工这会儿不在。
一个人挺可怜,挺孤单的。
不,是想一个人的时候才孤单。
八点四十时,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缓慢的步伐,来到窗前。
大概是伤口还疼,坐到椅子上时他的动作缓慢得像是一个老人。
等到九点零七分,窗外还未见到乔长安的身影。
昨天乔长安是九点离开医院回对面的酒店的。
难道今天提前了,他错过了?
护工回来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上厕所,他答得风马牛不相及,“你可不可以帮我到楼下的806号病房看看,患者的女儿还在不在那里,我有她的照片。”
他指了指床头,“钱包有张证件照,你翻开看一下,但是你去了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
“帮我办好这件事,我给你两千块钱红包。”李遇又说。
护工正要去拿他的钱包,他又说,“算了,别去了。”
这样鬼鬼祟祟,倒让人生疑。
“到底还去不去?”护工问。
李遇摇头,“不用了。”
这声音充满了落寞。
“李先生,你在这里没有亲人吗?护工多问了一句。
李遇:“父母在隔壁市,不过身体都不好。”
父亲李宴刚刚从欧洲回来,听说被欧洲监狱里的人打断一条腿,瘦得如柴骨。
他本来应该去照顾父亲的。
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第一时间回到父亲身边。
是他不孝。
他让护工先去休息了。
他给李宴发了一条:爸,对不起,这边学术研讨结束后,我马上回去照顾你。
李宴回复很及时:你不用管爸,你的事业重要,爸没那么脆弱。
李遇没有再回复李宴。
他知道父亲向来要强,忽然破产经历狱之灾沦为阶下囚,父亲肯定不愿别人同情他。
这座城市的冬天,比鹏城冷一些。
风肆意地刮着。
李遇坐在病房的窗边,一直望着楼下,一直未见乔长安的身影。
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乔长安有没有带厚衣服。
一直等到快十点,才隐约瞧见乔长安的身影从住院部大楼走出去,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乔尔年,李遇便放心了。
同在一个医院,却不能见面。
李遇心中挺辛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