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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梦里有我吗

    杨惠卿哪里理他,装作听不见,悄悄地拉高被子盖住下巴。

    他不依不饶,咬住她露在外面的耳朵,手往下摸她的屁股,肆意风流:“叫得越来越大声了。”

    杨惠卿紧闭着眼:“你真……”

    “我真怎样?真厉害是吗?”

    杨惠卿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笑着推他一把,潮红还没褪去,尽显风情,淡淡望过来一眼,就撩得人意乱情迷,明眸妩媚,眼神柔软似水流流转。

    季青林一时看呆了,手指抚上她的眉骨:“难怪都说女人经历过性事才算花开。”杨惠卿转头埋进他怀里,又娇又羞:“你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青林搂住她,手放在她腰下,小丘般的起伏,心里被幸福撑满了。

    夜里一场雨稀里哗啦,杨惠卿也睡得不安稳,做了个奇怪的梦中梦,拼命想醒来,斗争好久醒来后发现还在梦中,闷出一身的汗。有个意识提醒着自己,醒来一定要把做的这个奇怪的梦告诉季青林。

    梦里又觉得自己身上在滴水,焦急燥热。

    突然惊醒,背后真的汗滴如雨,床单都湿了。

    季青林被她的动静吵醒,搂过来手下湿漉一片,也惊倒:“怎么了?”

    往后挪了挪,把杨惠卿搂到另一边干爽的地方,两人挤在一起。

    杨惠卿懵懵的:“做了个梦,梦到……”刚刚还在记忆里的梦潮水退潮一样,消失殆尽。

    “梦到什么了?”

    季青林眼睛还闭着,明显没睡醒的样子,耐心问她话。

    “又不记得了,我梦里还想着要把这个梦告诉你,醒来突然又不记得了。”

    她有些懊恼。

    “梦里有我吗?”

    “有。”

    他大手拍拍,安慰道:“你在哪我都会在你边上,你梦里的我知道发生什么了,不用告诉我。”

    杨惠卿迷迷糊糊点头,伴着雨声沉沉睡去,再也无梦。

    春雨总是伴惊雷,压抑又沉闷。杨惠卿和杨仝正在陪杨母挑送过来的春装,杨荣鹏阴着脸走进来,肩膀上的衣服都湿了半边。

    杨母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挑。

    杨荣鹏坐在一边,看院外不停歇的雨,好像要把地砸出一个窟窿。

    等送衣服的人走了,杨荣鹏才看向妻子:“聂家小子出任务时候失踪了。”

    杨母脸色大变,她是贺家的女儿,从小就和聂家比邻而居,她和聂祯的妈妈江怀瑜更是闺中密友,几乎是眼看着聂祯长大。

    她悲从中来,哀恸大哭。

    杨仝听了这个消息就呆立在一边。

    杨惠卿从小独居养病,长大后又定居美国,和聂祯从来没见过。虽然如此,聂家的事总让她不免可怜这个十几岁时就痛失双亲的小弟弟。

    杨惠卿只能不停给母亲递纸巾,半晌杨母才止住眼泪。

    红着眼哑着嗓子冲杨荣鹏:“你们这么多人都护不住他吗?怀瑜就他一个孩子!”

    “祯儿从小多乖一个小孩,大院里就数他嘴最甜。十几岁父母就突然没了,他好好一个孩子,变成现在这样……”

    杨母回忆起来又止不住泪:“聂老九十多了,没几年了,他们家只剩这祖孙俩了。”她有些失了理智,不管不顾,“你去把帧儿找回来,一定把他找回来!”

    杨荣鹏看妻子激动,说话又没道理,使眼色让杨惠卿扶她坐下。

    叹了一口气看向杨仝,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儿子胸脯挺着,握紧了拳头噙着泪。

    半天没人再说话,只有杨母不停地低泣。雨淅沥不停,天色渐渐黑下来。

    “是不是因为赵恩宇的事?”杨仝问沉默无言的父亲。

    杨荣鹏摇头:“聂祯出任务在这事之前,他在部队表现出色,这个任务名单上有他,后来被我和你舅舅划掉了他的名字。”

    “聂祯好强,又找到你舅舅,自己要求去的。”

    杨荣鹏又沉思,考虑着另一种可能性:“但也不排除有人借这个机会故意让他出事。”

    他抬起头看向杨仝:“也是对其他人的警告。”

    杨母突然站起来,大声道:“我去找赵天泽,我去问他对得起怀瑜吗!”

    杨荣鹏赶紧起身把她拉住,严厉呵止她:“你冷静点!”

    电话铃声打破所有情绪,杨惠卿去接起,信息量大到她也惊讶。

    她放下电话握住母亲的手,声音不大却十分沉静:“妈妈,您先别哭,还有事要您出面。贺家大表嫂打电话来说,贺家的那个小妹妹流产了,请您过去一趟。”

    杨仝坐下去,颓败地抱着头,讷讷道:“聂祯的。”

    “一容怀的是聂祯的孩子。”

    杨母本来不想把杨惠卿也带上,但她坚持,又说雨下了之后空气清新,沙尘都没了。杨母被说服,又觉得贺一容年纪小,有个同龄的姐姐陪着会好一点。

    急匆匆地赶回大院。

    大院里现在萧条许多,只有贺家和聂家住着,比邻而居,相依相扶。

    虽然寂寥又冷清,连以前郁葱葱的树木都凋零,四处无声反而更显肃穆。

    门口安保少见人来,从哨台上迈步下来,检查后才敬礼放行。贺家老二贺毅溯早等在门前,车还没停稳就打着伞过来接。

    “姑姑。”事发突然,他二十几岁的人也没了主意,只能求救家里唯一的女性长辈。

    杨母牵着他的手心里好多话想说,却只能问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贺毅溯还没回答就偏头看见杨仝打着伞接了杨惠卿下车。

    有些惊讶:“表姐也来了。”

    虽然见面少,但知道杨惠卿的状况,不再多话赶紧迎着他们进屋。

    贺家老大贺毅阳的老婆朱声声正在忙前忙后,见杨母来了飞奔一样跑下来。

    打了个招呼就拣紧要得说了:“一容本来不是和老三一起去英国了吗,年前突然被老三撵了回来,本来以为他们兄妹闹矛盾。我个粗心大意的,也没看出来一容有什么不对劲。”“要不是今天……”她压低了声音,一双凤眼往楼上瞟了瞟,才继续说,“要不是今天听说聂祯出事,丫头摔了一跤流血了,谁也不知道她……”

    朱声声桃脸尖尖,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虽然话没说下去,但大家都听出无限哀怨。

    杨母皱着眉,担忧道:“几个月了?”

    朱声声撇撇嘴,竖起四根手指头。

    杨母大惊,竟是在聂祯进部队前后。

    杨惠卿却皱眉,想着四个月了流产会不会伤身子,这贺家小表妹好像才二十不到。

    她和杨母静悄悄地上楼看她,杨惠卿只在过年时候见过她一面,记得是个娇娇小小的模样。

    等看到她惨白着脸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时候也大吃一惊,怎么短短三个月就瘦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怀了四个多月的胎都没被家里人察觉了。

    杨母看了一眼就没忍心再看,眼泪啪嗒掉在被子上。

    她捂着嘴巴避了出去,拍拍杨惠卿的肩让她陪着。

    生为人母,更知道怀孕辛苦,年纪轻轻就意外流产,做姑姑的怎么能不心疼。

    杨惠卿看她脸颊都凹陷进去,怎么也不能把过年时候安静可爱的小姑娘和她联系在一起。

    呼吸都几近不闻,像失了无限生机。

    只有床边的吊水持续不断地滴下一滴又一滴。

    杨惠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安静地陪着她,也许是血缘关系吧,就算只见过一面,也会为她心疼。

    她触景生情,想着如果换作她是贺一容,季青林是聂祯,她会在不满二十岁的时候,没有婚约关系,就为季青林怀孩子吗。

    甚至在他前路未卜的前提下。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