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好了还是好了
许葵嘴巴开合半响，最后硬着头皮装下去：“是。”
汤少卿盯着她的眼睛，接着看了眼额角冒出紧张汗的余仲夜，生平头一次品尝到什么叫做一言难尽。
找了个理由把余仲夜支出去。
汤少卿眉眼冷淡的开始放音乐。
许葵：“音乐就算了。”
汤少卿催眠的前调就是音乐。
“不行，有自杀倾向的患者必须要进行催眠，才能明确想要自杀的原因，再制定进一步治疗方案。”许葵抿唇心虚：“那个什么……”
汤少卿：“胳膊哪痒？”
许葵搓了搓胳膊，抬起来：“就这痒。”
汤少卿在许葵白净的细胳膊上扫了眼，对她脸红心虚的表情不止是一言难尽，还有些颠覆三观。
每个抑郁症患者在接受治疗时都是病人的状态。
为了导向准确，医生会收集病患身边人对她性格的评价。
许葵属于标准的科研人员专属性格，冷淡、冷静、略刻薄、不怎么爱笑，很严肃。
费计科评价是如此。
收集来的问天评价也是如此。
汤少卿给她治疗了两个月，据他观察也是如此。在南城一别后，许葵没了失智的表现，但是性格大变，过份活泼和情绪外泄。
这次再面对面，发现她不止性格大变了，不冷静、不冷淡、谎话也是张口就来，而且撒的如此的拙劣，非常不许葵。
不该的，医者父母心，要观面对患者可能会有的病变，一切从病理角度出发去探讨病情，但汤少卿没忍住，直接戳穿了，“我都能看出来你在撒谎，余仲夜为什么没看出来？”
“爱极便生忧。”许葵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爱我呗。”
说的很不要脸，很响亮，还带了点得意，要笑不笑的很像个傻子。
汤少卿目光塞了点复杂，“你抑郁症的病根是讨厌喜欢余仲夜到没有底线的自己，已经厌弃到崩溃的地步。”
许葵淡淡的摇了摇头：“我的病根很复杂，一是我没有办法去爱余仲夜，二是余仲夜不爱我，最重要的其实是第三点。”
许葵扬起笑：“没有安全感，爱的不平等造成了我心里的不平衡。”
许葵笑的很温暖，声音也温暖的说：“汤教授，我感觉我应该是痊愈了。”
汤少卿凝眉。
许葵声音细细的和汤少卿说他们从前的三两事。
“我俩最开始的时候签了合同，不能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动感情，不纠缠，那个合同是我没安全感的开始。”
许葵轻轻的叹了口气，回忆从前，“和余先生的第一晚是周五，那之后，整整二十九天，他一次也没找过我，我每天都在复盘那一夜，反复的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而后慢慢的，一个月变成了半个月，半个月变成了一个礼拜，我很开心很开心，每个周五都在等他，然后他说他要订婚了，我们算了吧，那是余先生第一次不要我。”
“后来我们和好了，保持一个礼拜的频率，可从前二十九天的思考自我检讨式复盘，因为那次的不要，慢吞吞的变成了惶恐复盘，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再次被丢下。”
“后来同居了，我真的很开心，然后我变贪心了，余先生很少主动联系我，身边还围绕着数不清的女人，一个两个三四个，都喜欢他，而且都能光明正大的挽着他的胳膊，只有我不能，就像是房子，余先生有那么多房子，只有给我的是最破的，最小的，像是我不配。”
“那种扭曲的心情因为每晚的惶恐复盘和等待，因为又再被丢再被丢，还有余先生阴晴不定的脾气，屡屡等不到他来的周五，总在幻想他是不是又要丢了我，全部的全部，都几乎压抑得我无法呼吸，而后我发现余先生不是我一直在找的长腿叔叔，我彻底心里失衡了，扭曲的心口变成了刀子，捅向了余先生。”
许葵眼神恍惚，轻声说：“我家没出那场意外前，其实很幸福，我的爸妈哥姐都很爱我，后来意外突变，我妈说全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生下我，为了强调这些，她改了我的生日，换了我的姓氏，打那后，我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了，变成哥哥和爸爸的忌日，可我却忘不掉每年家里人都会充满宠溺的对我说小葵花生日快乐，我陷入了长达一年的彷徨和无措以及自我怀疑，直到一年后的六月初八，我收到了来自长腿叔叔的资助信，他说，小葵花，生日快乐。”
“那瞬间，我感觉我活着好像不是个错，因为还有人记得我的生日。”
“所以当我以为他不是我的长腿叔叔后，我真的扭曲了，义无反顾的卖了他，可紧跟着就陷入了后悔和自我怀疑。”许葵眼底全是满足：“现在看那时候真傻也真笨，余先生其实从没忘过我的生日，只是以为我不想提而已，他还是我的长腿叔叔，是让我有个健康童年的长腿叔叔，是唯一还会对我说生日快乐的长腿叔叔。”
汤少卿陷入沉默，许葵在国外治病那会说的只是姐姐的事，从没说过这些。
顿了顿，汤少卿探身子拿过茶几上的笔记本想更改许葵的病因，却有些下不去手。
半响后默默的看她，“你说过，以后不想再背负上这种沉重的感情枷锁。”
“沉重是因为不对等，没安全感，现在对等了，有了安全感，不沉重了。”许葵笑完了眉眼，可可爱爱的说：“余先生不是喜欢我对他的喜欢，是喜欢我这个人，他对我说了爱，不介意我的吃醋和占有欲，不嫌弃我的坏，我可以对他说我介意的一切，他不会生气，更不会不要我，而且他还给我过了生日，和我戴了代表我们是夫妻的对戒。”
许葵显摆了下巨大的钻戒：“他买这么大的，是想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婚戒，我俩的爱是对等的，一样的霸道，不对，我感觉他好像更喜欢我一点，比我对他的喜欢要更霸道。”
汤少卿重新调出电脑里关于许葵性格的档案。
真的没有显摆这一条。
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评价过她。
所以……这到底是恶化了，还是好了，还是好了，还是真的好了。
汤少卿手掌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