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宁月如今当着管家权,不比从前刘茹当家,出门会个小姐妹还要从她那儿得到允许,十分自由。

    两人在顾南钰指定的茶楼见了面。

    茶楼偏僻,生意也不太好,大堂里两个伙计把几张桌子擦的噌亮,就是不见有茶上门。

    春喜忍不住蹙眉:“这里好冷清。”

    “冷清些好。”没人会注意到。

    伙计一见她,笑呵呵的迎上来:“官楼上雅间请。”

    傅宁月微微挑眉。

    这伙计认得自己,他是顾南钰的人,或许,这间茶楼也是顾南钰的。

    想想也是,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既然约在茶楼见面,想必已经做足了准备。

    到了楼上,傅宁月在伙计的引路下到了最里间。

    侍卫顾肆正坐在对面大堂。

    “春喜,你留在外面。”傅宁月交代一句,推门进去。

    春喜应是,乖乖巧巧的站在门口。

    雅间里,顾南钰已经喝上了第二壶茶。

    门开的瞬间,他抬眸看过去。

    雪青色的衣裙衬的女子皮肤白皙,缠在腰间的禁步每一块都成色极好。

    纤细的腰肢似乎不禁一握,让他忍不住联想到那天晚上,他也是禁锢着这一环腰。

    顾南钰眸色暗了一瞬,握紧手中青花的茶盏顿在桌上:“来的这么迟。”

    傅宁月笑着在对面坐下:“女子出门,自然是要麻烦一些的。”

    开什么玩笑,她今天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顾南钰位高权重,是她复仇必不可缺的一把助力,她当然得将这个人牢牢抓住。

    哪怕是利用色相。

    好在,自己这副皮囊,是他中意的。

    顾南钰没有说话,轻啜了口茶水,压下嗓子里的微微干涩,说起正事。

    傅宁月心道果然:“我就知道刘氏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宋二夫人也这么没脸没皮。”

    她这话说的难听了些,还是当着人家亲侄儿的面。

    不只是,顾南钰亲自过来告诉她,这就说明,他心里也没把宋家二房当回事。

    “你有什么打算?”顾南钰问。

    傅宁月喝了口茶,琢磨片刻后道:“刘氏不傻,她在我这儿讨不到好,一定会去求老太太。”

    “你家祖母。”顾南钰眉梢轻扬。

    傅宁月不愿称那样的人为祖母,至少,私下里不用这般称呼。

    “没错,老太太偏心大房不是一天两天,由她发话最合适不过,不过,我父亲不会答应。”

    毕竟不是亲生的。

    但,老太太最擅长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傅宁月也不确定,在这样极端的逼迫之下,父亲是否会妥协。

    顾南钰给她指了一条路:“若是今上赐旨,恐怕没人敢有异议。”

    傅宁月恍然,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她弯了弯眉眼,笑的明媚又灿烂:“多谢大人提点,对了,大人可查到背后算计你之人了。”

    说到底他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她也该适当的表达一下关心。

    顾南钰默了默,到底没告诉她。

    傅宁月也不觉尴尬,反正顾南钰的性子就是这般喜怒无常。

    不过,想到他的身份和将来要发生的事,傅宁月有些犹豫。

    说了,怕顾南钰怀疑她的目的,一个不高兴,将她灭口怎么办。

    不说,他将来迟早会知道。

    两相权衡之下,傅宁月决定先不说。

    暂时保命比较重要。

    雅间里一阵沉默,傅宁月想起另外一件事:“听说五皇子即将捉拿要犯回城,到时候,顾大人应该会很忙吧。”

    顾南钰声音淡淡:“你的消息倒灵通。”

    “父亲手握兵权,又得圣上信任,我都是从父亲处听来的。”她笑吟吟解释一句。

    实则不然。

    上辈子这个时候,嵇洲水患,以至于民不聊生,死伤无数,朝廷下发赈灾银十万两,派遣安抚司的人与户部侍郎一起运送,谁知到中途遇上一群强悍的劫匪,杀了人,劫了赈灾银。

    圣上龙颜大怒,派遣五皇子前去剿匪。

    历经两个月,五皇子顺利活捉了土匪头子回来复命,并且成功嫁祸三皇子。

    事实上,整件事都是五皇子自导自演,安抚司的官员和户部侍郎也是死在了五皇子的刀下。

    他的目的,就是吞下其中一半的赈灾银,又做了个假账本,将其和五万两雪花银偷偷的运送到了三皇子在城外的宅子里。

    人赃并获,三皇子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剥夺爵位下了大狱。

    是顾南钰最后帮助三皇子洗脱了冤屈,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之后。

    顾南钰目光深远,唇角却带着一丝笑:“五皇子此番立下大功,陛下必会加以褒奖。”

    傅宁月撇了下嘴点头,私下腹诽。

    可不是要褒奖,差点儿就把太子之位赏给他了。

    宋家,刘氏和他有仇,这个萧楚临又何尝不是。

    她看着顾南钰,眼中光影灼灼:“倘若,此事有蹊跷呢?”

    顾南钰是大理寺卿,最擅查案,傅宁月不信他一点儿异常都没察觉到。

    顾南钰听着这话,眉尾下凝出两抹冷峭:“这些也都是令尊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知道顾南钰起疑,傅宁月也早想好借口:“是我自己觉得奇怪,那可是十万两白银,什么劫匪这么不要命,明知道朝廷丢了这笔银子会派兵绞杀,一帮土匪,怎么会是训练有素的兵士的对手。”

    更别说拿了银子还不跑。

    换做是她,拿了银子就赶紧跑,能跑到哪儿跑到哪儿。

    “都是些亡命之徒,当然不会怕这些。”顾南钰不愿多说这些,但也没主动提要走。

    傅宁月鼓了鼓腮帮子,觉得无聊,问起茶馆的事:“这间茶馆,是顾大人名下的吧。”

    “嗯。”

    “看着生意不大好的样子。”傅宁月随口道。

    “安静些,适合谈事。”

    “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说一句,顾南钰就应一句,至于不想回答的,便闭口不言。

    终于,伙计又进来添了一壶茶。

    肚子胀胀,傅宁月问伙计:“有点心吗?”

    “这个,小店没有。”

    “好吧。”

    傅宁月喝不下去了,待伙计离开后,起身道别。

    见顾南钰起身,还以为他要送自己,气道:“大人不必相送,让人瞧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