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此起彼伏的枪声在四处响起。
杨龙的手被子弹打中,鲜血四下飞溅,匕首也顺势滚落到地上。
马仔们也都中了弹,亦有不用程度的受伤。
纪连齐咬咬牙,趁机将左右二人飞踹开来。
见到此情此景,叶莺的精神为之一振,这是...救援来了?!
她匆忙抬眼望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忽传来叶宁急切的声音:“叶莺!老纪!”
紧接着,一把枪已向纪连齐抛来。
纪连齐接过,直截了当地朝杨龙的右腿开了一枪。
杨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单膝跪下,随即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看见纪连齐和叶莺的惨状,叶宁狠狠拧起了眉头:“有没有搞错啊老纪,你们两个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纪连齐闷哼一声,“......”
叶宁撇了一眼他身上血流不止的刀口,皱眉道:“还活着就好!你先带着叶莺去安全的地方,我和于刚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言毕,叶宁迅速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这阵阵枪声,让一楼的舞池早已乱做一团,原先还在纸醉金迷的人瞬间四下逃窜着。
有少数人跑到地下室。
纪连齐的伤口还在汨汨流血,他低头看了看,随即撕下身上的衣物简单包扎了一下。
许是失血过多,身形猛地晃了一晃,险些有些站不稳。
“纪连齐!”叶莺艰难挪动着疼痛不已的身体,匆忙跑过去扶住他,一脸担忧道:“你,你还行吗?”
但,她自己身上也伤的不轻,他的重量压过来后,她明显有些承受不住,二人摔到了地上。
纪连齐坐起身,拉起她。
缓缓抬手擦掉她脸上、唇上未干的血迹,朝她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你呢?还能坚持吗?”
叶莺咬着唇,含泪点点头。
他们,也算是经历了同生死,共患难了吧?
纪连齐手上的动作更为轻柔,“走吧,我先送你出去。”
叶莺一把握住脸颊边的那只大掌,目光一凝:“你...还要回来吗?”
纪连齐颔首,“嗯,我不能.....”
叶莺立即摇头打断他:“不,我要我们一起出去。”
“你要逞英雄也要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都.....你都这样了!”说着说着,叶莺不禁红了眼眶。
纪连齐深深看着叶莺,牵起她的手:“好,我们一起走。”
“等一下。”叶莺忽然顿住脚步,目光冰冷地看向正在地上缓慢爬行,想逃跑的杨龙。
她从纪连齐手里夺过枪,一瘸一拐地走向杨龙,缓缓举起枪对着他。
察觉到她的意图,纪连齐声音微弱地开口阻拦:“....叶莺,暂时还不能杀他。”
枪口仍是对准杨龙的脑门,叶莺一动不动,眼中尽是恨意。
看着跟前黑洞洞的枪口,杨龙眼中浮现出莫大的惧意,身体一个劲儿地往后挪。
“别...别杀我。是、是胡六那小子把你抓回来的,我本来...本来是不想动你的。”
叶莺依旧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蓦然欺近,枪口狠狠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叶莺,他还有用。”见状,纪连齐再次劝道。
叶莺无奈地闭了闭眼。
“于刚还要通过他来获取上下游的线索。”纪连齐解释。
深吸几口气,叶莺怀着满腔的恨意,枪口对准杨龙的另一条腿,一枪打下去。
“啊!!”扳机扣动的瞬间,杨龙又开始惨叫连连。
这下,他是两条腿都废了。
仿佛还不解气似的,叶莺又对着他的小腿来了一枪,似要将这些日子所受的折磨都宣泄出来。
纪连齐捂住伤口,气息不稳地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先出去!”
叶莺看向他,二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出口走。
然而,总有苍蝇冒头,地上被干趴的人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抄起棍子就向二人的后背挥去。
纪连齐眼疾手快,旋身将那铁棍一脚踢飞,随后两拳将人打倒。
“我看你是找死!”
叶莺认得那人就方才把刀架在脖子上,并以此威胁纪连齐的畜生。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怒在他的身上插了几刀,但刀刀都避开了要害。
此刻,杨龙和此人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室。
“这下可以走了。”叶莺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也好不到哪去的纪连齐,一瘸一拐地走向他:“王哥,回去我再跟你算.....”
“账”字还没说出口,她便两眼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她今晚被揍的太狠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她实在是,扛不住了。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遵从自己的意愿,放心地闭上眼了。
有他在,她总是感到很安心。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她,等到了。
“叶莺,醒醒!”这是叶莺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呼唤。
纪连齐没让她昏睡太久,很快将她唤醒。
睁眼时,她正被纪连齐公主抱着,缓步向歌舞厅的出口走去。
“纪.....”
她正要开口,只吐出一个字便被他柔声打断:“我在。”
“你别说话,留点力气。”
“好。”叶莺任由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我在。
只这两个字,便胜过无数。
只是,她才靠上他的肩膀,便感到他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猛然想起,他的肩中了弹,急忙离开他的肩头。
但很快,她的脑袋又被他按了回去。
“我不疼,你靠着吧,如果这样会让你舒服一些的话。我的肩膀你永远可以依靠。”
“你.....”叶莺喉咙一阵酸涩,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疼才有鬼,那可是枪伤。
但她没再挪开,只是避开了他的伤出处,并未真的用力气倚靠上去。
这段路说不长,却又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