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眼睛眨了几下,嘴唇紧咬,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象断线的珠子流了下来。
奇怪,崔英人虽然小。但却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她是谁,相府的千金,崔玉丞相的心肝宝贝,她事事如意,要星星不给月亮,哪里会有伤心事儿?当初在山洞中,郑乾与易虹等人刚找到她的时候,她深陷困境,双手被缚,都没有一点害怕胆怯的意思,象一只凶猛的小老虎。直到郑乾把她救回。来到相府,崔英都没表现出一丝害怕,更没掉过一滴泪水。
她从小家教甚严,由爷爷崔玉一手调教,一身家传的仙法,境界高强。更不用说她们家的势力之大,崔家的名头在丰都城炙手可热,从哪一方面,崔英都没有流泪伤心的理由,
但今天她一见郑乾等人的面,就因为没有找到那个叫哈十七的二叔叔,竟然哭了。
哈十七的人格魅力何时变得这么大了,一个小姑娘都成了她忠实的迷妹儿。没见着还哭上鼻子了。
易虹连忙将崔英搂在怀里,爱怜的拍拍她的后背。
“英啊,你怎么了,那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害臊不啊。再哭小脸都成花猫了。”易虹轻轻刮了一下崔英小小的鼻子尖儿。
“二叔叔是不是死了?”崔英抽泣着。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嗯?死了?”郑乾感到很奇怪,室内的人都觉得奇怪,崔英为啥问这样的问题,虽然郑乾他们第一次离开崔府的时候,哈十七的身体非常虚弱,但离着要死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崔英何出此言。
“真死了?”崔英没听出郑乾疑问的语气,以为郑乾说的是哈十七真死了。哭的更伤心了。
“别听他胡说,你听错了,大叔叔说二叔叔没死,活的好好的。你别吓唬孩子。”。易虹嗔怪郑乾。
“好孩子,你怎么知道二叔叔快死了。跟爷爷说,”隐者将崔英从易虹怀里抱过来。“你看到什么了?”。
隐者套崔英的话,郑乾虽然觉得隐者的手段不太正大光明,但与自己的天道代行者的职责想比。这点套路是小儿科。所以他竖起耳朵听崔英的答案。
“那天我练习五行化术,跑到爷爷里幻化成一本书,爷爷回家我来不及出去,只好躲藏在书架上,恰好听到爷爷在书房里跟人说话,他说二叔叔被阴龙给控制住了。应该撑不了多久。爷爷,你的白胡子跟我爷爷的一样长,一样好玩。”崔英毕竟是小孩子,听说她的二叔叔没事,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玩起隐者的白胡子。
“唉。唉。唉哟、疼,疼,疼,别揪我胡子。你爷爷在跟谁说话?你看到了吗?”隐者抓住崔英的小手,继续问道。
“嗯,另一个爷爷,胡子跟你一样长,一样白,”崔英眨巴着眼睛,尽量用自己能想起来的词汇形容那个人的样子。“比爷爷还要瘦,带着一个黄色的帽子。帽子的好多闪闪放光的小石头。”。
“帽子上是不是很九条龙?”此时的隐者循循善诱,象只要吃小白兔的老狐狸。
“龙?什么龙?是不是象二叔叔那天逮到的那只大虫子一样的?”崔英没见过真正的天龙。但大人们嘴里常说的阴龙,她记住阴龙的柱子。
“差不多吧,但应该是黄色的。金光闪闪的,特别好看对不对?崔英真聪明,好孩子。给你个糖豆吃。”隐者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颗丹药。当糖豆送给崔英。“他们还说什么了?”,
“可好看了,”崔英小孩子心性,再加上隐者的糖衣炮弹,崔英跟隐者更亲近了。嘟起嘴巴。“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我光看到张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嗯,好孩子玩去吧。你见到的事儿可不要再跟别人说,想吃糖爷爷这里多的是,“。隐者把崔英放到地上。
”你个老家伙又在逗孩子。英儿,怎么跑人房里胡闹,叫人了吗?“。崔玉大嗓门从外面传来。他一步跨进屋,教训着崔英。”叫你不要随便打扰人,爷爷的话你忘了?“。
崔英撅起小嘴。
”我来感谢感谢恩人不行啊。大叔叔,与小姐姐救了我后,我一直还没见过他们呢?“。
”好,好,好。英子是个好孩子。玩去吧。“郑乾等人笑道。
崔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众人与崔玉见礼。崔玉示意大家落座。
“老丞相,我们来这儿,是想了解一下包问天自祭的具体情形。还正赶上你忙的很,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跟我们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郑乾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们一进崔府,就被好吃好喝好待承的养了起来,崔玉忙的身影都见不着,如果不是隐者听郑乾的话。早就闯进阎罗宝殿问包问天本人去了。
崔玉满脸疲惫。将茶水一饮而尽,缓了口气。
大力将包问天秘密送回丰都城,包问天身上的脓包象熟透的葡萄不动而破,流出的黄水,腥臭扑鼻,幸亏大力不存在呼吸系统,虽然眼睛辣的泪水直流,倒也省了呕吐恶心的折磨。
大力按照郑乾的吩咐,自己没露面,悄悄地潜入崔府,将依然昏沉的包问天往崔玉的房间一扔就不管了。
崔玉告辞郑乾,返回丰都城,见到床上的包问天时,差点儿没吐一地,本来在王乡台村的时候,身上的脓包破裂,然后皮肤迅速恢复原状,好像已经痊愈了。
但崔玉眼里的包问天情况更加不堪,破裂的脓包只是第一层,后续还有第二层,第三层的脓包,每一层脓包都经历萌芽,长大、成熟、破裂的过程。这个过程折磨的包问天人事不醒,即使在昏迷中,包问天也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崔玉感叹玉皇好人卡的威能,也庆幸包问天一直昏迷。否则象这样扒皮抽筋一般的酷刑怎能忍受?
包问天的身体成了一个煮熟的鸡蛋,蛋壳剥了一次又一次,包问天痛不欲生,五官痛到扭曲,崔玉将所有人都打发开,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他看着痛苦中包问天束手无策。崔玉搜肠刮肚将自己所知道的方药都拿了出来,如果没有,用最快的速度吩咐人或买或炼。一股脑给包问天服下,包问天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他跟蜕皮的蛇一般,起泡蜕皮,起泡蜕皮。到了第十八层的时候,止住了。无药而愈。
崔玉怕包问天的惨状泄露出去,屋内充斥着腥臭的气味,地上床上到处都黄色的斑迹。崔玉龟息而立,一口气徐徐吐出。终于挨到了包问天伤愈。
他静待了好大一会儿,确认包问天真好了,崔玉调动自己全部的仙力,施展了一个平生以来威力最大的清洁术,屋内的秽物少了许多。崔玉继续施展清洁术。
直到崔玉气喘吁吁,识海内的仙力一空的时候,屋内算是恢复了正常,外人看不出屋内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包问天彻底清醒了。
“我的头有点疼,精神也不好,很虚。我不是在阎罗宝殿跟郑乾谈事吗?这是什么地方?”,
包问天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来过去发生的事儿、
崔玉不敢隐瞒,将他被玉皇的好人卡的威能击中开始,一直说到王乡台村然后到现在。
包问天听后半晌不语。
他忽然有了极大的触动,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的复仇行动意义何在?
他的脑子刚一出现质疑的念头,他的神魂受了重伤一般剧烈的摇晃。表面平静的包问天又一次陷入昏迷。
崔玉还没来的及采取措施,包问天很快便醒了。
他告诉崔玉,自己的识海翻天覆地的变化,变的让他不敢相信,不但识海的环境变得让包问天不敢相信,而且他自己的识海对他有了很大的疏离。仿佛他是一个闯进自己的识海的陌生人。识海中他的信民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他这个主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