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不容易适应这股腐烂的恶臭，方唐拍了拍手，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江胖子，蹲下，我想进去看看。”
“进去！进去干什么？”
江淮沅听罢整个人都晃了晃，满是不赞同。
“这个天花板里面是不是全是尸体？”
他们办公室天花板上面都是死去玩家的脸，现在这里又挂着几具不知名的尸体，爬那上面去，找死吗？
“我觉得很需要进去看看。”
方唐没有多解释，看江淮沅不愿意的样子，作势就要进玻璃门搬桌椅。
“又不让你去，不愿意帮我就算了。”
“我没说不愿意帮你，只是太危险了。”
江淮沅拦下方唐。
“来吧来吧，不过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额……”方唐瞧了一眼壮实江胖子，又抬头看了看他撬开的那块瓷砖。
江胖子好像钻不进去唉，哎呀，不管了先答应再说。
“好的，不过我先上去，我上去了再来拉你。”
“行。”
于是，等到佟晚等人回来，星点公司的门口，只剩下一身是血的江淮沅。
“你这是怎么了？方唐呢？被鬼抓走了？”佟晚一脸警惕与疑惑。
江淮沅看了女孩一眼，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头顶那块被撬开的瓷砖。
天花板内。
上边的空间很大，一个成年男性在其中站立完全不是问题。
上边的天花板连通了整层楼的天花板，空间巨大无比。
里面除了数不清的尸体，就是刺鼻又刺眼的臭气，还有尸水和蛆虫。
所以，天花板下方的液体，不是其它东西，都是这里面流出去的尸水。
这天花板里面的尸体，百分之七十都是玩家。
并不是说之前死去的23个人占了70%，而是说数千百具尸体里，有七成的玩家尸体。
方唐随便抓起一具尸体的手腕，就能看到它手上已经报废的玩家手环。
看到这样的场景，方唐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落牧庭包厢隔壁那些人说的话。
什么鬼婴杀人，什么招惹什么的……
多么熟悉的词汇。
所以，这里也是一样吧。
在他们进入这个游戏之前，还有其他玩家也来过的。
死去的玩家就被厉鬼们将尸体封存在这里面。
可，这又是为什么？
方唐皱起眉，默默将黑伞从游戏背包中拿出握在手中，他划着及膝的尸水，往里面走。
越往里面，人类的尸体腐烂得越严重，空间中的臭气也越发浓重。
手电筒晃过一张张发黑满是尸斑，蛆虫蠕动扎堆的脸。
突然——
方唐听到“哗啦”一声。
但，手电筒照过去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尸体缓缓倒下。
方唐走过去，看着尸体被啃噬掉的半个脑袋，以及旁边几具被踩烂的尸体，方唐很肯定，这里绝对是有东西来过的。
没有任何的犹豫，方唐观察着尸体被踩踏和触碰的痕迹，朝着那逃跑的东西追了过去。
方唐一直追到一处通风口，都没有看到那玩意的踪影。
就当方唐打算回去时，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朝通风口内一掏，拽出一个东西。
是那个在厕所被其它NPC欺凌的男人。
此时的男鬼哪里还有之前的畏缩？
它满嘴獠牙，脸颊上长出鱼鳍一样的东西，对着方唐发出威胁的吼声，双手拼命挣扎挥舞，只是轻轻擦过方唐的手腕，就在方唐手臂上留下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
少年吸了一口凉气，松开抓着男鬼衣领的手，改为去抓男鬼的手。
男鬼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当然，这也不是它不想，就能够避免的。
最后，方唐直接将它双臂扯下，踩在脚底，揪住它的头发，逼迫男鬼仰头和自己对视。
“这些都是你干的？”方唐问，但，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男鬼张开嘴对方唐嘶吼。
方唐干脆在它张嘴时，直接从它嘴里扒出几颗尖牙。
“叫个屁，我知道你会说话，说，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这里？”
男鬼已经没有开口，但也不叫了，只是紧紧抿着唇，瞪着方唐。
就在，两人对峙之间，远处又传来动静。
随着响动出现，刚刚被拔了牙，卸掉双臂都很刚的男鬼，眼中立即出现了恐慌。
它拼命挣扎起来，往通风管道跑，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到来。
方唐思索了一下，捡起男鬼的双臂，拖着男鬼一起藏进了通风管，并关掉手电筒。
男鬼隔着通风管的铁栏缝隙看向外面，这时候捏着它脖子的方唐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浓郁的黑暗中，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能看到很多影子在移动，它们好似寻找着什么。
它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尸水中的尸体不断有被翻动推倒的声音。
它们靠得越近，方唐身边的男鬼抖得越厉害。
方唐怕被发现，掏出剪刀用力捅了男鬼一剪子，用疼痛来转移男鬼的注意力。
它们离得最近的时候，就站在通风管外面。
隔着铁栏，方唐看到了一只厉鬼的脸。
是人事部秘书鑫燕。
方唐往鑫燕身后看，辨别着另外几道影子。
一道很像副总裁，一道有点像螺旋鬼，一道像人销售部主管……
没有前辈的影子。
也是，邬喜怎么可能和一群这种低级厉鬼混在一起。
它们在这里晃荡了很久，久到方唐屁股都发麻了，都没离开。
后来，是天花板下方的吵闹声惊走了它们。
随着它们离开，因为副总裁空气中所产生的冷意，也一点点地消失。
但，方唐和男鬼依旧在通风管没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男鬼突然开口。
“你们快离开这里吧，外面你也看到了吧，不走的话，要不了多久，你们的尸体也会躺在这里的。”
“咔！”
方唐打开手电，灯光落在男鬼脸上，男鬼不适地眯了眯眼。
它被方唐卸下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装回去了。
它的样子也完全褪去鬼样，变成了一个面容苍白柔弱的男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
不过，它的双眼是血红的，正直勾勾地盯着方唐。
“你们继续待下去，就会和外面那些尸体一样，成为它们的养料。”
“那你呢？不也一样吗？”方唐问。
它们吃人，难道面前这只男鬼就不吃人吗？
男鬼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终却只说了一句。
“我不一样。”
它是吃人，它和它们不一样的。
“我只是太饿了，上来偷点尸体，我不想死。”
“你不吃人就会死吗？”方唐凑近男鬼，“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