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就像一个被鲜血浸透的盒子,慢慢被藏在盒子里面的东西挤开。
第一只鬼婴爬出了新娘的腹部。
它小的只有一个拳头大,五官上沾满羊水。
“哐——”
那鬼婴刚从新娘肚子滚落到地面,连接着脐带,就被谢礼一斧子砍下脑袋。
扑哧!
鲜血溅起,淋了谢礼满脸。
方唐身上也被沾了一点。
新娘腹腔很快有第二只鬼婴伸出双手。
当它落地后,比第一只更加惨烈,直接被劈成两半。
连续杀死两只鬼婴,谢礼露出几分得意。
毫无头绪和办法的方唐,只能看着谢礼这样做。
随着地面鬼婴的肢体不断增多,新娘的叫声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只剩下低低呻吟。
方唐点看不下去,背过了身询问:“她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他离开之前,新娘还在化妆镜前给自己画新娘妆。
“这不很正常吗?它是诡异又不是人。”
谢礼斧起斧落,毫不在意。
“你不会以为自己安全的在它眼皮子底下活过几阵,就真能把它当人类看了吧?”
“别忘了,它们杀了多少人。”
“它们就是怪物,没有感情,你不出手,它们早晚会对你出手。”
哐——
说话间,谢礼狠狠一斧头斩断新爬出来的鬼婴一只手,冷眼看着它痛得满地打滚,四处逃窜。
在它以为自己即将逃脱时,劈开它的脑袋。
方唐粗略地数了一下,地上已经有24只鬼婴的头颅,还差最后一只。
第25只鬼婴几次将手伸出又缩回,它似乎已经察觉到外面的危机。
谢礼等了一会儿,开始不耐烦。
正想着要是鬼东西还不出来,他就直接开了女鬼的肚子,但,突然听到稚嫩的声音从女鬼腹中传出。
“妈……妈……怕……”
“呜呜呜……哥……哥……”
方唐知道这些鬼婴应该是跟着他和前辈回大楼那些家伙。
可它们吃人,安茜都是被它们吃掉的。
他同情它们,却没想过要阻止谢礼。
可,真正听到鬼婴的求救声,他还是没忍住,上前推开谢礼。
“行了,我不知道你到这里之后,做了什么,让新娘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这场游戏下来,我们都很清楚,只要玩家不违规,诡异不会随便杀人。”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冷静下来,想想到底该怎么办,而不是无能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这场游戏背后,每一次任务都是有——”
“多管闲事!”
谢礼一声暴呵,手中的斧子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朝着方唐挥去。
“你以为自己很高尚吗?不过是仗着有老人撑腰而已!”
“你清高,你要帮诡异?”
“那你就和它们一起去死!”
“我不是要保护它,我是希望你先冷静下来!”
方唐险险避开斧子,那斧刃直接砍在了新娘的鼻梁上。
谢礼拔出斧子,继续攻击方唐。
“在我们做任务的时候,任务对象是不会随便伤害玩家的!”
“就算你把诡异砍得稀碎,它们也不会死!反而事后会报复你!”
食堂的纸人被男鬼撕成那副模样,都没有死!
“少他妈废话,给你自己的假慈悲找借口!”谢礼将斧子抡圆,好几次差点落到方唐身上。
化妆间十分狭窄,方唐侧身避开之后,直接朝着门外跑。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群保安冲上来。
少年连忙止住脚步。
保安从他身边经过,将发了狂的谢礼按住,周围的宾也涌了上来。
“您没事吧先生,有没有伤着哪里?”
“先生,你抱着这个孩子是谁的?”
“天啊,看起来这孩子刚破羊水出来。”
宾们七嘴八舌。
方唐低头看去,才发现被他遗忘在新娘腹腔的鬼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到了他怀中。
此刻的婴儿小小一团,皱巴巴的,虽然睁不开眼睛,却对着方唐在笑。
笑得又甜又无害,和正常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放开!”
几个保安将谢礼按的死死的。
挣扎间,谢礼看到见李维,脸上的气愤立即变为惊恐。
“放开!快放开我啊!”
“新人你要看着我死吗!救我!”
“你诡异都救!你也救救我啊!”
“他在说什么?疯了吧?”
“看他的样子就是疯子啊。”
宾们防备地盯着浑身是血的谢礼窃窃私语。
方唐抱着婴儿站在宾中间,一言不发。
诡异杀人或许是生理本能,可谢礼刚才想连着他一起砍死,那是他思考之后的决定,而不是生理行为。
方唐承认自己是一个十分容易心软的人,但,也不会在明知道对方要弄死自己的情况下,还救他。
且不说他要怎么救谢礼,就算救了谢礼,谢礼又攻击他怎么办?
目送着谢礼被保安拖下去,方唐一点也不想知道谢礼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最差也不过死亡。
想起新娘还倒在化妆间,少年腮帮子一动,才发出一个音节,怀中的婴儿就被抱走。
那是——李维!
李维抱起婴儿,像是仅仅为了欣赏一圈,看完又把婴儿塞回了方唐怀中。
这时,去楼上查看的人慌慌张张跑下来。
“不好了!新娘被人强暴了!”
“天啊!这……结婚当天新娘被……”
“谁干的?新娘不会自愿的吧?”
“应该是吧,某个野男人不甘心吧,听说新娘玩得很开。”
关于新娘的讨论像病毒一般开始在众人嘴里传播。
他们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惊骇世俗,就像是攀比谁知道的更劲爆不堪似的。
方唐茫然地盯着他们。
新娘不是在化妆间产鬼婴吗?怎么又变成了……
他们看到的不一样吗?
到后来,那些刺人的语言变成了毫无顾忌的贬低和辱骂。
“天啊,什么人,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要?”
“她会不会……有那种病啊?”
“新郎会不会都被传染了?”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我们不会被传染吧?”
“刚才被抓走那个,是不是就是情夫?”
“这个孩子也是刚生的,新娘穿着婚纱看不出来,不会还怀中别人孩子吧?”
“听说之前她打过好几个胎呢!”
“这新郎也是,找不到女人了吗?这种野鸡也捡。”
喧杂声中,一股凉气在脚掌下盘旋。
“你们别说了。”
方唐试图阻止那些宾。
“你们别说了!”
宾们却像疯魔了一般,自顾自话。
然后,沉默的新郎,撞开围在一起的宾,一把抓起方唐怀中的婴儿,摸着楼梯扶手冲上二楼。
“唉!”
方唐手中一空,本能地追赶,刚迈出一只脚,就被李维死死扣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