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暴雨下了足足两日,对于夏天来说,这么长时间的降雨是少见的,因此伍定钟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好在第三日的清晨,太阳从东方探出了脑袋,天气终于晴了起来。

    “出发!赶赴沈州!”

    伍定钟、柳芳两个副帅下达命令,王雄、石义、纪山、闵天瑞四个先锋分别带着莱登、京营、湖广、西北四股大军行进。

    按照原计划,津门、蓟州、山海关三地守军共要出动六万人,但伍定钟认为如今粮草充足,战争形势严峻,是否可以增派数量,凑够十万。

    这遭到了周元的拒绝,再苦再难也不能把山海关的底子都打光,总是要留一点的。

    “倒不如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想一想打下沈州之后,对方会怎么安排。”

    周元看着地图,缓缓道:“对方目前有多种选择,每一种选择都会影响之后完全不同的战争局势和走向。”

    柳芳道:“目前看来,向北撤回漠河流域,向东杀向建州,都有可能。”

    “我更倾向于后者,杀向建州可以进一步捣毁女真的根基,可以再次完成物资掠夺,还可以往东北方向的古河卫、秃都河卫进攻,完成和古曼耶夫一线部队的汇合。”

    “我猜测他们最初的计划就是这样,在他们攻打沈州的时候,古曼耶夫会把一线部队押在秃都河卫,迫使皇太极不能收缩防线,这样可以为突袭敌后的部队减轻压力,避免被我们合围。”

    伍定钟点头道:“是,如果往北的话,过场的回撤线会消耗大量的物资,也会承受更多的风险,关键是…只是打下沈州的话,并不能算完成了他们的战略目标。”

    周元笑道:“如此说来,为了避免沙皇国的突袭不队在秃都河卫前后夹击皇太极,我们必须要在他们感到秃都河卫之前,把这一股力量打掉!”

    柳芳苦涩道:“这很难,既然是突袭后方的部队,必然是精锐部队,他们轻装上阵,还有大量骑兵,我们要追上很难。”

    “随便派几百个轻骑兵,沿着义州卫的官道铺开,我们这么多人行军,动静大,速度慢,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那就意味着,对方至少可以提前两日知道消息,我们跟不上的。”

    伍定钟沉思了片刻,才道:“那么我们能否提前派出精锐骑兵,先将对方的探子杀个干净?”

    周元道:“探子有明有暗,有远有近,就算我们动手,也不可能全部留住,反而打草惊蛇。”

    伍定钟皱眉道:“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只能寄希望于武瑞营和精英营了,他们从盖州卫北上之路是没有探子的,但毕竟人数少,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周元叹了口气,轻轻道:“伍将军,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几年前的大晋了。”

    “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牌,并不少。”

    ……

    奔跑,骑马狂奔,很快到达一座木屋,这里是临时建立在官道旁的岗哨。

    骑兵下马便喊道:“大人!六百里加急!”

    关陆迅速从木屋里走了出来,拿起信打开一看,眉头当即皱起。

    他双眼微眯,沉默了片刻,便直接转身进了木屋。

    仅仅几十个呼吸,他便走了出来,将墨迹未干的信在太阳下晒着。

    与此同时,他沉声说道:“以最快速度,亲手送到章大人手里。”

    墨迹干了,信被探子收了起来,完成换马之后,便疾驰而去。

    七月初六,这封信送到了另外一个隐秘的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