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船的时候,他们意气风发,阔谈天下。
没想到仅仅过了两个多时辰,便开始晕厥、恶心,上吐下泻,晕船得要命。
两日熬过来,总算是适应了船上的环境,心情才由此开阔。
晒着太阳,两人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没想过要南下的。”
袁知明笑道:“我爹当初的愿望是,我就在陕西当地参军,跟着他混,至少做个参将什么的,有口饭吃。”
“哪里想到我从小读书天赋高,十三岁就中了举人,还是解元,参军是搞不成了,还被巡抚大人选到了太学宫进修。”
“如果不出意外,我今年是要参加科举,中个进士的。”
“如果发挥好,说不定还能评个庶吉士,编撰当着走,未来前途无量。”
易三识笑道:“你出身好,家里也有当官的,正该去科举才对。这南方海洋虽大,但毕竟不是家啊。”
“我和你不一样,我本来就是两广人士,来福建那是正常的,况且相比于读书,我更喜欢船。”
话音刚落,后方却传来了声音。
“我要是你们,我就留在神京考科举,将来大官随便挑。”
一个中年汉子大步走来。
易三识和袁知明同时作揖,施礼道:“参见舰长。”
恒勇舰的舰长名为付波,山东滨州人,今年四十四岁,从小就在海上飘着,这是易三识等人对他仅有的了解。
付波摆了摆手,道:“我是武人,就不搞什么繁文缛节了。”
“你们几个人啊,我还算了解,也专门问过王爷。”
“因为我奇怪啊,太学宫的风云人物,几乎是预定进士的人,怎么会跑到福州这个破地方来,跑到海上来。”
“王爷给我说的是,管好自己,别问其他,当时我心里还有点不服呢。”
说到这里,付波笑道:“不过这几日,易三识这小子给我的感觉很好,很有天赋,你是早该来了。”
易三识道:“舰长过奖了,属下若是早几年来,或许也未必对船有兴趣,只因粤海战争失利,我也才开始关注战船的演变历史和海战的情况。”
袁知明点头道:“是啊,其实我们一直是老老实实在读书的,只是海上的战争失利,才让我们关注到这边。”
“读书读书,唉,这天下哪里缺什么读书人?每三年一科,全天下进士举人,多得数不清,到处都是官,但又能怎样呢?”
“多一个读书人,多一个官,就能救大晋?就能造福百姓?”
“若真是如此,大晋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说到这里,他神色兴奋了起来,略有些激动道:“再看看王爷,同样是读书人出身,而且才学比我们强多了,出口便是千古绝句,却也弃文从武,一路从江南杀到草原,大晋才因此逐渐摆脱被欺凌的局面。”
“我们需要武将!需要有担当的武将!”
“所以我是一定要南下的,无论如何,闯出一片天地来,哪怕不可能做到王爷那样的成就,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卒,心里也痛快。”
易三识却是笑道:“袁兄过谦了,两天之内就能看懂战列舰设计图纸的人,怎么可能只做一个小卒?”
“王爷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能埋没自己的天赋,以后咱们一起学习造船,把大晋的海船全部换成战列舰,扬帆大海,驰骋汪洋。”
看着两个年轻人斗志满满的模样,付波也是心有感慨。
滨州出生,父亲是船工,他耳濡目染之下,早早就当了兵,在莱登水师混了几十年,然后又因粤海之战调往南方,一来就吃了大败仗,耻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