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满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心中冒起一股怒火,又有一股无奈之感。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才道:“周元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啊!”

    “看来他很清楚我不会上他的当,所以根本就不对我下手,而是发圣旨给我,对另外两个宣慰使下手。”

    说到这里,他又不禁咬牙道:“另外那两头猪,真是愚蠢到了极致,周元一点计谋,就让他们乱了阵脚。”

    郭先生道:“大人莫急,情况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安福满点了点头,道:“我倒是不认为事情已经变得彻底糟糕了,毕竟准备了这么久,眼看着大事都要成了,不可能因为怀疑,就倒戈相向。”

    “周元可能自以为计谋很出色,但他却没有想过,我们走到今天付出了这么大代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决心的了。”

    “我相信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两个宣慰使,即使怀疑我归顺朝廷,也不会真的这么认为,更不会临时倒戈。”

    郭先生笑道:“大人英明,事实正是如此。周元不过四五万大军,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危局,他手上的牌太少了,只能用这种下作手段,做垂死挣扎。”

    “但无论他怎么挣扎,在铁一般的敌我差距面前,他都没法子。”

    “我猜啊,当我们攻城之时,他便要率先逃走了。”

    “到时候,成都府再无屏障,我们可长驱北上,一举拿下四川。”

    “只要拿下了四川,整个西南都稳了,现在朝廷可没有大军来收拾我们,打了这么多仗,国库也要空了,我们起码有几年时间招兵买马,好好休养。”

    “到时候,即使周元再来,我们也不怕了。”

    说到这里,他深深鞠躬而下,笑道:“大人早晚有一天,可以自立为皇,坐拥西南,立一国而震天下。”

    听闻此话,安福满也不禁激动了起来,忍不住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先生就是国之股肱,朝廷丞相。”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起来。

    ……

    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毗邻多年,来往密切,两个宣慰使从小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又都是彝人,可谓是同宗同族,所以关系极好,做事都是共同进退。

    此刻,他们在大帐之中,一边吃着,一边喝着,一边说着。

    阿都宣慰使瓦扎啃着牛肉,沉声道:“下午那两个女人的话,不可信,朝廷不会这么大方。”

    “给我们自治权,每年还给我们十万石粮食作为补助,还准许我们扩张军队建制到五万,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乌蒙宣慰使约毅则是笑道:“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那个卫国公现在手头上没有兵,连那群佃农都处理不了,正头疼着呢,想要用这种方法来阻挠我们,实在太可笑。”

    “不过…那道圣旨…”

    瓦扎当即打断道:“肯定是假的,给我们营造一种安福满要投靠朝廷的假象,蒙骗我们,想要我们倒戈。”

    “这种办法亏他周元也想得出来,这不是把我们两兄弟当傻子么!”

    约毅喝了一口酒,才点头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蒙古和东虏都输了,安福满也不是没有投靠朝廷的可能,只是这种事不容易发生罢了。”

    “我们两个要尽量避免和安福满单独接触,要谈什么事,就让他自己过来。”

    “否则万一他脑子一热,真信了那个周元的蠢话,到时候跳出五百刀斧手将我等团团围住,那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