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拆穿,唐一朝脸色发红,随即低吼道:“你们这群私盐喂出来的狗官!你们竟然敢造反!”

    泰州知府道:“造反?错!是平叛!是剿灭无生教!”

    “无生教挟持朝廷钦差,难道不该死?”

    唐一朝道:“分明是你们想对卫国公动手!”

    此话一出,整个书房都沉默了。

    泰州知府眼中杀意毕露,寒声道:“明直啊,你金科状元,大好前途,可惜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来,不识时务啊!”

    唐一朝道:“我乃陛下亲自选出的金科状元,深受皇恩,岂敢误国?”

    “私盐泛滥,贪腐成灾,百姓苦不堪言,我身为臣子,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坐视尔等戕害朝廷钦差?”

    泰州知府大怒道:“到此刻你还敢耍嘴皮子!你不怕死!”

    唐一朝却也是怒极而笑,道:“怕死?哈哈!天下谁人不怕死?然为国为民而死,重于泰山,死亦无悔。”

    “你!太小看金科状元了!也太小看我们这一届进士了!”

    泰州知府道:“一群乳臭未干的读书人,官都没做几天,还谈什么为国为民,真是可笑。”

    唐一朝道:“不因善小而不为,不因位卑而忘忧国,我们是年轻,我们的官职的确无足轻重,但我们…也要尽力而为,给大晋带来年轻的力量和精神!”

    “知府大人,你或许不懂,你早已被白银黄金迷惑了双眼,你甚至早已忘记了当初读书是为了什么!”

    “但我们没有忘,也不会忘!”

    泰州知府被说的面红耳赤,忍不住大吼道:“高尚能当饭吃吗!圣贤书能当饭吃吗!你为卫国公说话,人家瞧得起你吗!”

    唐一朝却是肃然道:“如何会瞧不起?卫国公也是读书人出身,两年前在神京诗会之时,他便也鼓励过我们年轻人,教我们勇于担当,教我们承载起国家的希望。”

    “唐某虽然难当大任,但也明圣贤之道,愿做正直之辈,此为明直之意也!”

    “我劝知府大人早日回头是岸,或许还有回旋之余地。”

    泰州知府怒喝道:“废话一大堆,把他给我押下去!关进大牢!”

    侍卫将唐一朝带走了,泰州知府便在房间里找了起来,他生怕有对方记录了其他东西。

    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

    只有书桌上那一副字,墨迹刚刚晾干。

    其上赫然写着——“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泰州知府愣了半天,才喃喃道:“年轻一辈?狗屁。”

    他大步走出了书房,看着绚烂的阳光,觉得刺眼,又连忙跑了回去。

    他把这幅字撕了个粉碎,才好受了许多。

    他安慰着自己,不要担心,这世界向来不是年轻人决定的。

    这个世界是讲究阶级的,显然老辈人物占据了阶级的高层,无论是唐一朝可笑的自爆,还是卫国公以一己之力挑战权威,他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此次过后,陛下没了依仗,为了大局她一定会让步的。

    她是明君,她知道怎么做对她最有利。

    至于周元,去史书里当英雄吧。

    依旧是黄昏,夏日的艳阳临近尾声,只剩下一片残红。

    最后的热浪缭绕在这座古城之中,几辆马车停在了公邸门口。

    赵诚牵着夫人的手走了下来,恰好遇到了一同走下马车的白敬塘等人。

    双方相遇,衣衫褴褛的白敬塘等人略有些尴尬,但还是低下了头。

    赵诚笑道:“白家主,幸会啊,最近过得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