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决定与他们抗争到底,往南百里,再行施粥!”

    “明日午时,诸位前来领粥!”

    李玉婠变色道:“你还要如此羞辱他们几次?就为了他们对张白龙恨之入骨?”

    周元寒声道:“他们是数十万人,哪怕是数十万头猪,都够张白龙喝一壶的了。”

    李玉婠道:“但灾民和猪一样好对付。”

    周元道:“张白龙是聪明人,他当然也会这么认为。”

    “只可惜这群灾民里面除了猪,还有狼!”

    李玉婠叹了口气,目光幽幽,轻声道:“我算是知道了,在临安府的时候,你为什么敢说五年之内出兵高丽…”

    “因为你的心太狠了,周元,今天的你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我虽然是无生圣母,我也杀人,但我做不出这种侮辱人的事来。”

    周元道:“每一个社会的变革,都会经历巨大的阵痛,想要改变天地,就必须心如铁石。”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以为这个‘重’仅仅是指外力吗?当然还有对良知的考验。”

    说到这里,周元淡淡道:“枭雄的喜怒哀乐,不是常人的喜怒哀乐,而是时代的喜怒哀乐。”

    “但老实说,我的感受也不太好。”

    说完话,周元走进了车厢,不愿再出来了。

    李玉婠想了很久,突然诞生一个念头——若是真的拿回高丽,我有能力做皇帝吗?

    原来大晋女皇承担的压力,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很多。

    唉,我不如她…

    固为枭雄,自在局外。

    周元如法炮制,一连五日,皆有“开代农兵”前来抢夺食物,灾民们几乎是粥吃到一半,就只能落荒而逃。

    管大勇等两千人混迹于难民队伍之中,逐渐掌控局势,煽动仇恨,让难民们对开代农兵恨之入骨。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手的介入。

    夜晚,营帐之内。

    柳芳低声道:“前日、昨日,乃至今日,皆有身份不明之人,以各种理由试探管大勇等一众。”

    “由于管大勇等两千人,极为分散,做事低调,又的确有丰富的难民经验,对方未能察觉其真实来历,故而开始结交。”

    “他们同样提出,要管大勇等人控制难民,掌握着几十万难民的基本局势,最好能做到一呼百应,以便于他们之后接手掌控。”

    “并且,对方许诺了土地、粮食、财物及职位。”

    周元点了点头,缓缓道:“让管大勇他们自己应对,只要把自己当做真正的难民,按照难民的欲望和诉求办事,就不会有破绽。”

    柳芳笑道:“元帅放心,他们本就是真正的难民,深知难民所求,故而毫无破绽,对方深信不疑。”

    周元道:“时机成熟了,明日直接赶往开封府,那边的士绅基本上也快撑不住了。”

    “去通知各大营,让他们做好急行军的准备。”

    柳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李玉婠这才缓步走到周元身边,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地图,皱眉道:“开封府四周驻扎了超过十万大军,你如何应对?”

    周元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们到了开封府,张白龙自然会退兵啊,五军营好歹是京营战士,有成熟的建制,有常年的操练,有完整的战术培养,作战能力哪里是农兵比得上的。”

    “十万大军顶不住我六万京营将士的冲击的,张白龙是聪明人,不会硬碰硬。”

    李玉婠道:“然后呢?你是有任务的,你需要在几个月之内解决他们,而他们则以逸待劳,大不了跟你耗,反正粮食不愁。”

    周元拍了拍手,赞赏道:“圣母姐姐学得真快,现在一眼就能看清楚局势了,不错,他以逸待劳,完全可以跟我耗时间。我哪怕带了二百万石粮食,但迟迟没有战争建树,自然就会面对各方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