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低声道:“墨香,你去通知负责宣传的林叔,让他召集人手,全城宣传明日关于回春馆杀人案的版面报道。”

    “并且说明,明日报纸一律五折。”

    墨香有些忧虑,不禁道:“干脆不收钱,这样就更多人看了。”

    曲灵翻了个白眼,道:“你家公子出事了,看把你紧张的,不收钱那还叫卖报吗?那叫散播具有争议的言论,那叫煽动人心,性质就变了。”

    墨香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小姐,周公子能平安出来吗?”

    曲灵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唉,天知道啊,他老是喜欢惹事。”

    “罢了,我写信一封,飞鸽传书回金陵,问问爷爷这件事该怎么办吧。”

    她眼中也充满了忧虑,整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黄昏,大地的余热即将散尽,晚霞也只剩下最后的红。

    书房的氛围很是沉重,地上是花瓶和笔筒的残片。

    邓博尺脸色阴郁,目光凝肃,端坐在太师椅上,不言不语。

    一个中年人跪在地上,不停说着:“父亲,周元简直无法无天啊,您孙子是做了一些错事,但毕竟年少气盛,一时冲动也情有可原。”

    “可那周元,在公堂之上杀人,实在是罪不容恕啊!”

    邓博尺寒声道:“你还有脸说这个?榕儿也是个天资聪慧的,若是管教得当,将来或许还有一番造化。”

    “而你这个当爹的,只顾自己玩乐,害他误入歧途,酿成如今杀身之祸,畜生,死的怎么不是你啊!”

    说到这里,邓博尺又忍不住抄起毛笔砸了过去。

    中年男人大声道:“父亲,儿子就是又再多过错,但您孙子的仇不得不报吧!”

    “否则咱们邓家,还有什么脸面在神京待下去啊!这次审理周元,陛下肯定不会让我主审,请父亲一定要争取到主审官的位置,诛他周元九族!”

    邓博尺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压不住怒火,大吼道:“滚!你给我滚!孽畜!我怎么会生出呢这种不成器的东西来!”

    “父亲,榕儿可是您的亲孙子啊,他是被您抱着长大的啊!”

    说完这句话,中年男人才站起身来,连忙离开。

    邓博尺喘着粗气,攥紧了拳头,寒声道:“周元!周元!你真以为你是青天大老爷了吗!”

    “这神京还没到你做主的时候!”

    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有一个姓曲的姑娘求见。”

    邓博尺瞥了大门一眼,才道:“带她到正殿。”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缓步走到正殿去。

    此刻,面色已然变得和蔼可亲:“曲丫头!曲丫头!你可算想起我这个老头子咯!”

    他像是个慈祥的长辈。

    曲灵连忙施礼道:“灵儿见过干爷爷!一别三四年,灵儿也十分想念爷爷。”

    邓博尺扶起她来,轻笑道:“说假话,若是想我,怎么来神京这么久,也不晓得来看我一眼啊!”

    曲灵不好意思地说道:“人家太忙了嘛,现在这不是来了,灵儿给您带了金陵最好的茶。”

    “金陵…”

    邓博尺沉默了片刻,才慨然道:“离开金陵已经十余年了,但在那里的点点滴滴,却像是就在昨日。”

    “灵儿啊,你爷爷现在身体怎么样?”

    曲灵笑道:“爷爷身体很健康,就是阴雨天的时候脖子发酸,膝盖发痛,大夫说是风湿,需要慢慢休养。”

    邓博尺道:“授源公终究是太劳累了啊,什么时候你劝劝他,让他把大祭酒的位置辞了吧,一大把年纪了,该颐养天年了。”

    曲灵道:“那就要劳烦干爷爷写信一封才是,灵儿可劝不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