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去中原一趟,回去看看家人,没见到你,便独自出城了。”

    既然是往南走,彩霓便应该是看到我了,但李玉婠在,她当然不敢过来打招呼。

    周元轻轻一叹,俗事缠身,感情无法兼顾,实在愧对彩霓啊。

    “对了,彩霓姐姐给你留了一封信呢。”

    赵蒹葭指了指旁边的,笑道:“就在抽屉里,自己打开看吧。”

    周元瞪眼道:“昨天怎么不跟我说?”

    赵蒹葭道:“因为彩霓姐姐说过,你问起她,才能把信告诉你,若是不问,便不给你看。”

    唉,彩霓…

    她有小性子,有自己的心思,而自己对她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周元打开了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年间孤寂,惊闻景王造反,皇帝出逃,公子生死不知,妾身辗转反侧,夙夜难眠。”

    “苍天有眼,公子勤王凯旋,得以封爵,前途无量,彩霓不胜欣喜,也于夜间小酌几杯。”

    “府上人多,公子刚升伯爵,必然应酬频繁,俗世颤声,彩霓虽然想念,亦不敢上门打扰。”

    “本想元宵佳节,前来陪伴公子,然师父命令太急,彩霓无奈,只能暂别公子。”

    “此去中原,所谋事大,皆于公子有关,彩霓十分高兴,总算能够帮到公子了。”

    “只愿公子仕途顺遂,一切平安。”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公子,勿念。”

    慢慢收起了信,缓缓收纳在抽屉里,周元回头,却发现蒹葭已经起床出了房间。

    这偌大的卧室,只有他空荡荡一人。

    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没有温暖,反而显得凄清。

    这一刻,周元体会到了彩霓平时的孤独滋味。

    什么又岂在朝朝暮暮,当时骗人的情话又有几分真诚?偏偏你这丫头当了真,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我。

    周元鼻子有些发酸,想来是昨日的伤还没痊愈。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在原地沉默着。

    良久之后,他才长长出了口气,呢喃道:“中原大地,我会去的。”

    正是此时,敲门声响起。

    蒹葭的声音传来:“夫君,关陆来了,说是急事。”

    周元随手抹了一把脸,便大步走到了书房。

    关陆当即道:“参见大人,五军营那边出事了,快撑不住了。”

    周元笑了笑,道:“没钱当然撑不住,不过无妨,今天晋商便要送银子来,毕竟是元宵节了。”

    “不是。”

    关陆压着声音道:“新上任的京营节度使,以陛下的命令为由,于前日上午把五军营的粮仓搬空了,那群士兵饿了两天了。”

    “若不是今日我们下边有探子来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周元面色一变,凝声道:“粮仓都搬空了?几万人饿着肚子?怎么没人找我汇报?”

    关陆道:“京营节度使那边下的令,说不让出营,否则视为反叛。现在五军营全体将士,只要犯错都是罪加一等,他们哪里敢啊!”

    “大人,属下认为这是冲着您来的,在这么饿下去,五军营的人憋不住了,冲出营去,便有人会做文章了。”

    “那时候,作为五军营大都督,火必然是烧到大人的头上来。”

    “那群将士,也没人保得住他们了。”

    周元脸色更加阴沉,寒声道:“我还没去呢,就开始给我使绊子了,这个新来的京营节度使是谁啊?”

    关陆低声道:“前金陵节度使邱桓,此前和曲少庚争过平乱主帅的位置,如今被临时提调了过来。”

    周元冷笑道:“如我所料,果然是浙党。”

    “他们终究还是舍不得五军营啊,想要逼我出事,把五军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