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山现在要帮忙清理霍清欢所有的行李,免得他落了什么,于是对霍清宴说:“好了,你去上班吧,清欢不要这个钱你就拿回去,你大哥给的钱清欢也没要,你们不要多想。”
霍清宴明白弟弟是真的不收他们的钱,要是别人的弟弟下乡之前肯定会主动问哥哥要钱,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弟弟格外懂事。
下午霍君山送霍清欢去火车站,为了送儿子上车,霍君山特意买了站台票。
上了火车后,霍君山抬头四处寻找合适的位置放置手中那件颇为沉重的大件行李。
终于,发现行李架有一节较为宽敞的空位,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安放妥当。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身旁的霍清欢身上,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清欢啊,这行李就暂且搁在这架子上头吧。
还有你背上背着的棉被以及手上拎着的袋子,都一并交予我吧,由我来替你摆放整齐。”
然而,霍清欢却坚定地回应道:“爸,您且先行下车去吧,这些行李我自个儿能够处理妥当的。”
听到儿子这番话,霍君山略作思考,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接着,他再次开口说道:“如此也好,那我便先下了车。等你顺利抵达目的地之后,切记要及时给家中拍发电报,让我们知晓你的近况。”
霍清欢用力地点了下头,应声道:“晓得啦,爸。”
此时,霍君山满含深情地凝视了一眼眼前的儿子,然后又将视线缓缓移向整个车厢内那群满脸洋溢着兴奋之情的知青们,不由自主地轻轻摇了摇头。
下车前,他轻声呢喃一句:“一路顺风,孩子。爸爸就此先下车去了。”
说完,霍君山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下了火车,稳稳当当地站立于车窗之外,静静地注视着车内的霍清欢。
而霍清欢则冲着父亲用力地挥动起手臂,高声喊道:“爸,您赶快回家去吧!”
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的父亲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霍清欢不禁鼻头一酸,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楚,迅速将棉被与另一包行李使劲塞进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子里,最后背起沉甸甸的书包,缓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心里非常清楚,在未来的数日里,自己不得不跟随这群知青一起以坐姿入眠了。
曾经,无论是与大哥大嫂一同前往海岛,还是随爷爷从海岛返程,他所乘坐的都是舒适的卧铺车厢。
然而这一次,所有的知青们被统一安排在了硬座车厢之中。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深知此行必定艰辛,但却未曾料到竟会如此艰难困苦。
起初,大家还能谈笑风生,有的人嗑着瓜子,有的人则闲聊家常,更有甚者玩起了纸牌游戏。
当夜幕降临,大家需要休息时,霍清欢才惊觉自己的臀部早已麻木不堪,腰背强直,完全无法入睡。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有几个知青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折磨,索性拿起席子直接铺在座位下方,曲腿睡下。
一些人对这些行为嗤之以鼻,嘲笑他们不讲卫生。
可待到夜半时分,不少人依然没睡着,见座位下那些打呼噜的知青,他们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选择睡在座位底下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也有人企图将席子搬到列车走廊上去睡觉,只可惜列车员坚决不允许这样做。
面对如此困境,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想方设法让自己能够稍微舒服一些,度过这段漫长而又难熬的旅程。
霍清欢庆幸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至少靠窗的位置有餐桌板,靠在位置上睡一会,他干脆直接趴在餐桌板睡。
又因为身上带了不少钱,他自然不敢睡得太死,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半夜醒来。
如此这般煎熬了足足三四日之久,他们总算是抵达了滇南。
当双脚实实在在地踏上滇南火车站那片土地时,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慨。
来不及多想,他赶忙奔向邮局,迫不及待地给家中拍出了一封饱含思念与牵挂的电报。
随后,他马不停蹄地跟上知青队伍,一同坐上前往西双版纳的汽车。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但他却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生活的迷茫和担忧。
好不容易到达了下乡的乡镇,眼前所见令他瞠目结舌——这里竟是如此贫穷、如此落后!
原本就心情低落的他,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与他同校的一名知青忽然开口道:“霍清欢,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头脑发热报了名下乡呢?要是早知道这儿这么穷苦,我肯定会求我妈在机械厂帮我谋份差事。”
听着这番话,霍清欢不禁拍了拍那位校友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好啦,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坦然接受吧。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咬咬牙再坚持个几年吧!”
可实际上,霍清欢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底儿。他暗自思忖着,出发前大家不都把这里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吗?
如今连这小镇都如此破败荒凉,那他们即将下乡的地方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呢?带着满心疑虑,他随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直到在村子里安顿妥当后,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原来大哥大嫂所言非虚,他们这些知青真的要住进简陋至极的草棚之中!
望着四周破旧不堪的环境,霍清欢无奈地叹了口气…
更让人沮丧的是,分到这的所有的新老知青,竟然要上山伐木砍柴开荒造田。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临行前大哥给他吃了半颗健体丸,让他力气变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