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离京的时候,元宝还小,压根儿不记事。
如今回来,元宝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一路进屋,谢初夏没等把下人们都叫退,自己便扑在孙氏怀里哭了起来。
对这位大伯母,她是真地有很深的感情,说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一别将近三年,我是天天盼着能见到你们,如今祖父可还好?”
“好!好着呢。你祖父如今在谨行书院住着,闲时赏赏景,偶尔有出彩的学子,他也乐意指点一二,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谢初夏擦了把泪:“祖父就是不疼我了。也不想想我一人在京城有多难,他就不担心我过得不好吗?我三番几次写信请他回京,就是不肯。”
孙氏连忙劝道:“你祖父年纪大了,也不愿意离你祖母太远了。”
一旁的谢瑾咳嗽一声:“好了,你都是当皇后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孩子气!”
谢初夏撅了下嘴,但还是没敢顶撞大伯父,任由孙氏拉着她坐下了。
“这次回京,倒是瞧着变化不小,不仅仅是这玻璃窗子,这外面的路也好走许多。若非是因为修了路,只怕我们还得再晚几天才能到京城呢。”
谢初夏这才破啼为笑:“也是多亏了圣人有先见之明,先下令修了这段路。用不了几年,咱们大雍的官道都会越来越好走的。”
谢瑾点点头,水泥的问世,的确是一大神迹。
“大伯父如今官复原职,五哥也调回京城了,不知日后可有何打算?”
这是谢初夏来此的真正目的。
此时,厅堂内已没有一个多余之人了。
便是外面,也都是青鸟带的亲卫们守着。
“太子年幼,但是地位稳固,皇后也无需多想,好好照顾圣人和太子才是正理。”
谢初夏笑道:“大伯父说的,侄女都知晓。如今水泥的用处还没有完全落实下去,我昨儿听着圣人的意思,是还打算要对黠戛斯用兵。如今我大雍也算是兵强马壮,战事是小,可是胜后这一方土地之治理,还是个麻烦事。”
不怪谢初夏说这样的大话。
实在是这十年来,大雍与各国对战,几乎就是全无败绩。
更是曾让宋弈和谢十安数日内就灭了一个国。
如今五姓七望都支楞不起来了,这几年科举入仕的能人贤臣不少,但圣人总觉得不够用。
其实,不外乎就是觉得这些臣子们用着不顺手,不能明白他的心意罢了。
谢瑾回来,至少可以让李政省去一大块的精力。
“殿下,如今太后凤体可还康健?”
“还成吧。”
说话间,太子和四殿下已经被许芳华给领出去了,这样说话也更随意一些。
“大伯父,原本我是想着请祖父来教导太子的,但是现在祖父既然不愿意来,那就要辛苦大伯父了。”
“不妥。”
谢瑾皱眉:“我如今是吏部尚书,实在不适合再去教导太子。”
“那大伯父可有举荐之人?”
这又让谢瑾犯了难。
太子要学的,自然是跟寻常皇子们所学不同,那是要学帝王之道以及驭人之术的。
“此事容我再想想。”
谢初夏也没人催他,反正今日过来一是为了见见亲人们,二也是想要跟大伯和五哥多聊几句,省得他们对于京城局势不了解,再着了别人的道。
“如今大皇子正在议亲,徐德妃已经选了几个合适的女娘,这两日就要将画像和相关资料呈报圣人,只看圣人的决定了。”
谢瑾并没有因为太子地位稳固,就放松对于大皇子的警惕。
“大皇子年纪不算大,若是定下亲事,是否就要出宫开府了?”
“这个不好说。圣人对大皇子近来的表现还算是满意,只要他安分,无论是圣人还是太子,都会保他平安活到老。只是我担心他背后之人不乐意呀。”
自打将冯美人给迁出宫去之后,大皇子的确是老实了不少。
不仅仅是大皇子,便是定国公府也因为谢初夏的插手而消停许多。
只是,到底是利益驱使,无论是徐家,还是冯家,总会有人对那个位置有几分觊觎之心的。
毕竟,从龙之功可太大了。
谁不想要?
“太子还是年幼,再等上十年,那边的心思也就歇了。”
谢初夏却是摇头苦笑:“大伯父怕是不知道,就在今年正月,太子平最最爱吃的一道点心里,被人做了手脚,若非是发现得及时,只恐太子危矣。”
谢瑾脸色一肃,一旁的孙氏也听得胆战心惊起来:“怎会如此?可查出来了?”
谢初夏叹气:“此事无人敢瞒,第一时间就上报到我这里,之后又快速地请示圣人,但是奈何那位帮厨自尽而亡,什么也没查出来。”
孙氏听得一颗心都人揪起来了。
太子才几岁呀!
果然就是冲着那个位置来的。
“圣人一怒之下,自然是发落了不少人,但是这种事情,只要元宝一日是太子,便不可能真地消停。无奈之下,我与圣人又给他身边多安排了一些人手,无论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也不过是求能保他一个平安罢了。”
谢瑾早知皇家之艰辛,只是没想到,才几岁的太子,就要面临这般复杂的斗争。
“听闻圣人如今还宠爱一位吐蕃公主?”
谢初夏当着他们的面,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假的。不过就是给吐蕃赞普的假象罢了。真正的保晶公主已经送出宫了,如今宫里头的那位,是她以前的侍女。”
谢瑾立即发散思维,若是如此,那圣人是还想着对吐蕃动手?
“吐蕃如今吞并小国之路并不顺利,也是因为圣人想了法子,暗中使坏,原本三五个月能解决的事儿,硬是能给他拖个三五年。也正是因此,才大大地消耗了吐蕃的战力,不过,咱们也没少往里头砸银钱便是。”
战争嘛,打的就是银钱和粮食。
“太子身边可以懂药理之人?”
“大伯父放心,早就给他安排了,上次之所以能发现不对劲,也正是因为那位女官。我原本心中没底,如今大伯回来了,我便觉得踏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