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谢四郎也明白圣人是要真地大开杀界，好威慑一番。
其实此案虽然还没有开始查，但是有能力做了这么多事的人，定然是与地方官府勾结在一起的。
而有这般能力之人，整个太原府，也没几个。
所以，此案查起来并不难。
难的是，要查到什么程度。
如今圣人给了准话，那谢四郎就明白了。
太原王氏，这一回只怕也要跟着倒大霉。
若是他们参与其中，甚至是主谋，那定然逃不掉一个诛三族的命运。
即便他们没有参与，太原王氏与太原府各处的官员世家必然也有其它的姻亲关系，也定然会因此而大大受挫。
无论是哪一种，王氏都将面临被削弱的风险。
谢四郎这里得了圣人密旨，次日便和大理寺少卿一起上路了。
二人皆是秘密出京，正好又已休朝，所以此事除却几位知情人之外，其它人并不知晓，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给太原府传信。
太子的生辰早，所以过完年，差不多也就要满五岁了。
小四现在还不会走，偶尔被人扶着立一会儿便受不住了。
若是其它的孩子，定然不愿意这样被大人折腾。
但是小四似乎是与众不同，他很乐意抓着大人的两根手指头，然后被大人双手一力，将他给提起来。
每到此时，小四都会笑得咯咯响，显然是把这个当成了一种游戏来玩。
谢初夏不放心，又让精于儿科的太医过来看过后，确定只是孩子顽皮，且四殿下的骨头都发育很好，这才敢陪着小四玩。
太子满五岁，原是一件大事，但谢初夏考虑到太子还是小童，着实不宜大办，对外只说是还有太后健在，且如今边境正在练兵，国库吃紧，所以小太子的生辰宴不宜太过奢靡，只是简简单单地吃顿饭便罢。
对此，李政是乐见其成的。
太子还是个孩子，不宜让他过早地见识到被人追捧的好处，众星捧月，未必就是好事。
若是被人捧惯了，只怕日后也听不进真话了。
宫中筹办宴会向来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就要开始置办，若是帝后的寿宴，那要准备的时间会更长。
所以才刚过完年，便有二位尚宫前来请示关于太子生辰宴一事，得知不宜大办后，二位尚宫这才松了口气。
这宫中的宴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比方说若是给皇后办寿宴，那他们六局要准备的就不仅仅只是皇后的衣物及其它。
还要准备圣人、太子、四殿下的，甚至于还要考虑到其它的两位皇子和三位公主以及他们的生母等等。
所以这么一整套下来，六局的人要被累趴下。
得知太子生辰宴不准备大办，六局各处都轻松不少。
年节的宫宴，太后只是出来露了个脸，没有正式参加。
而年后的宫内外命妇们的请安，太后倒是打起了精神。
只不过，谢初夏从太医署那里了解到，太后近日凤体违和，且心思颇重，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操心的。
谢初夏在万福殿接连三日都在召见宫外命妇，也累着呢。
谢初晴陪着谢初云一起来的，姐妹二人头一天请安时便过来了，这隔了两日又进宫，还是被皇后下旨去宣的。
“长姐，如今姐夫在刑部当差可还顺利？”
“托殿下的福，一切还好。先前姜尚书倒是对夫君不冷不热的，只是这阵子瞧着倒是对他亲切不少。而且有些要紧的事情，也都交于夫君去办了。”
谢初夏点头，可见这个姜源是个聪明人。
她先前用人时，只觉得若是对她不忠之人，便一定不能用。
可是如今她做了皇后，跟在圣人身边耳濡目染，也明白无论是有才之人，还是擅于奇巧之人，都各有各的用处。
比如说这姜源，谢初夏不需要他向自己尽忠，只需要让他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之后，很多事情便都能迎刃而解。
姜氏一族如今早就不复以往风光，若非是出了一个姜源，只怕京城已无人知晓还有一个大族姜氏。
姜源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尽快地做出于自己于家族最有利的决定。
谢初夏也没指望着让姜源休妻，没有必要。
如今冯美人已经被打发到清风观去了，而且无诏不得回京，只冲着这一点，便能看得出来圣人对冯美人是厌恶极了。
只要姜源不是傻子，就不会把宝再押在冯美人和大皇子身上。
如今定国公府也算是安份，许是冯三郎的劝说有了效果，冯啸竟然也天天到军营去点卯了，也算是难得。
只要他们知情识趣，谢初夏也不介意许一些好处给他们。
“听长姐这般说，那姐夫与姜尚书的关系还不错。”
“算是吧。”
谢初夏一招手，绿翘送过来一个小匣子。
“我有些事情需要姜尚书帮忙，只是他是外臣，我身为皇后也不好随意召见，这里有封信，还要麻烦长姐请姐夫交由姜尚书。”
谢初云微愣之后，便立马答应了。
谢初夏见她什么也不问，便一口应下，便知道这还是自己的长姐。
“我听闻姐夫不愿意让大郎入弘学馆？”
谢初云无奈道：“许是怕孩子太过年幼，再给家中惹祸吧。”
“长姐，我听闻姐夫有一位堂弟几年前也是中了举人的，怎么这几年一直未曾听闻他来参加会试？”
提及此事，谢初云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些。
“别提了。这位堂弟也是个性子执拗的。当初家中为其相看人家，奈何十一郎一个都不乐意，最后竟是择了一犯官之女为妻。此事惹得家族中长辈们不快，几次三番想要拆散他们，却一直无果。直至十一郎举刀欲自刎，家族中这才罢手。
只是此事到底伤了族中长辈们的心，便不愿意多管教他了。而他许是知道自己娶了意中人，但因为对方的出身，可能于仕途有碍，所以便不再提及科考，只一门心思在家读书研学，倒也自在。”
提及这位十一郎，谢初云还是觉得可惜。
明明那般有才华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