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姜夫人和冯美人的一番表演，一唱一和，简直就是要把冯美人是被人谋害一事给坐实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若是冯美人的确是被巫蛊所害，那么她谋害皇嗣一事，就等于是被人刻意为之。
换言之，就是真正想要谋害皇后的，其实另有其人。
其实这个计划还是有些不严谨的。
京兆尹说只能粗略判断是三年以上，但到底是四年还是五年，又或者是三年零两个月，他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推测。
而当今太子已经四岁有余，仅凭着这一点，很难就判定冯美人的确是被人利用的。
这也是姜夫人故意为之，如果把时间弄得太巧合了，她担心反而会令圣人起疑。
越是这样模糊一些，真实性才越高。
谢初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姜夫人果然好手段，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总算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而谢初夏也总算是明白姜夫人为什么会拐着弯地去谋算姜氏了。
因为自己之前清理了一批宫人，冯美人手下可用之人几乎是没了。
而姜夫人再有本事，她离京多年，连京城的这些关系都得重新捡起来维护，更何况是宫里头了！
谢初夏原本以为她们会针对徐昭仪，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另辟奚径，将刀子对准了永顺郡王府。
既能帮着冯美人洗白，兴许还能助她重归妃位，同时又能让昔日风光的姜氏跌一个大跟头，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只怕永顺郡王府也要被牵连。
毕竟，巫蛊之术，历来都是每位帝王最为痛恨的。
只可惜，谢初夏发现了她们的谋算后，将所谓的证物做了转移，所以现在这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往姜氏身上堆。
而且她们也错算了圣人的心思。
现在并不能说是人证物证俱在，只能说，有人要害冯美人，但是并不能确定，何时害的，何人害的。
李政甚至已经想到这是一个局了。
奈何，如今这些东西在这里摆着，李政就算是再不喜欢冯美人，也不能不给定国公府这个面子。
只是经此一回，李政显然就不打算再重用姜源了。
涉及皇室秘辛，有些事情就不是其它外臣可以参与的了。
至于姜氏，此时早已被吓傻，而被带回来的两名仆人中，恰好有一人是被姜渡收买的，所以在被审问时，便借机自尽了。
她一死，有些话就更说不清楚了。
反正另一人是咬死了不知情，所以，这谋害皇妃的罪名，似乎是就能推到那个已经自尽的婢女头上。
但问题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得知冯美人的生辰八字的？
又哪里来的这些本钱去弄玉石，又找人在上面篆刻诅咒的？
这两人之所以被带进宫中审问，主要就是因为这物证便是在她二人的房间内发现的。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咬死不认。
事情就很棘手了。
李凡倒是很硬气，直接请命，让赵棋带人可以审问永顺郡王府所有人，以证清白。
王媛此时也跪在地上，事情牵扯到了巫蛊案，他们阖府能否清白，就看圣人一念之间了。
谢初夏倒是不怎么担惊，她知道李政其实并不信这些说法的，但是不得不说，今日姜夫人和冯美人联手做的这个局，着实是把李政给气着了。
李政其实是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
只觉得冯家女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歹毒！
这计策看似周密，但在他看来却是明显的漏洞百出。
首先，冯美人伴驾多年，她骄狂跋扈的性子，可是历来便有，绝非只是这三五年间才生出来的。
而且冯美人早在谋害皇后之前，便曾谋害过其它的妃嫔，这一点，当初审问她身边人时，便已经被证实了。
尤其是，在谋害皇后之前，她还谋害过张贤妃的两个女儿。
所以，就算巫蛊案是真的又如何？
李政是不可能再让冯美人重回妃位，更不可能让她再继续养着皇子的。
这等恶妇，真让她养儿子，估计能给养出一身戾气来。
李政越想越气，更是痛恨冯家人的不知足以及她们的不识趣！
自己都已经饶其一命了，为了其体面，还给了一个美人的封号，竟然还不知足，是真以为他这个皇帝是蠢的吗？
而李政此时的怒气，则被他们合理地认为是巫蛊一事引得帝王震怒。
谢初夏轻飘飘一个眼神，高行会意，立马禀报说有要事禀报。
李政深吸一口气，目光凉凉地往姜夫人和冯美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命他们全部到殿外候着。
谢初夏起身帮他顺了顺后背：“三郎莫气，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您若是觉得看不过眼，直接打杀了便是。”
李政转身，目光灼灼：“卿卿知道朕是在气何人？”
谢初夏弯唇，陪在他身边多年，岂能不了解他？
“唉，妾这等愚笨之人都能看穿的局，三郎又岂会看不明白？妾知道三郎是气恼她们竟然敢联手来愚弄于你，但当务之急，还是想好要如何处置永顺郡王府才是。”
李政回握着她的小手，没有什么是比身边人了解他，并且知他心意而更快活之事了。
“卿卿能看明白，朕也能看明白，你以为李凡和姜源又是否能看明白？”
谢初夏没说话，她知道李政说这句话的本意，也不在于是要问个答案出来。
“姜氏也是蠢！怎么会被人算计至此！”
谢初夏不语，她都尽力提醒了，王媛也屡次阻止她与姜家人接触，但到底还是没能拦住。
果然，王媛再精明听话，有一个拖后腿的婆母，也只能挨算计的份儿。
他们夫妻二人不知，外面候着的几人中，最为害怕的，便是姜氏了。
姜氏现在在外面行走，还会被人尊称一声李夫人，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年的体面，到底是没有了。
如今没了王妃的头衔，她没想到竟被姜家人算计至此！
就连她的亲兄长，都会帮着姜夫人来害她。
姜氏虽然怕，但是对上姜夫人，更多的还是恨。
“姜源，你当真是好本事！为了哄着你的妻子高兴，竟然不惜联手做局来害姜氏出嫁女。呵呵，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