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大长公主打听到的这位刘举人,其实是今年秋后才上京的,因缘际会,与宋家姑娘见过一面,再后来也算是得到了宋昆的肯定,这才有意与刘举人结亲。
只是后来宋昆打听到刘举人竟然还是锦州刘家人,一时间有些忐忑,毕竟以宋家的家世,还是过于单薄了些,故而才求到大长公主面前,想着能多了解一下刘家,同时也算是给自己女儿抬一抬身价。
谢初晴心中装了事,回去自然就急切了些。
青鸟一路陪着谢初晴回到刘府,正巧遇上刚刚归家的刘瑾轩。
“夫君今日可饮多了酒?”
“倒是不曾,只浅酌了两杯。夫人这是?”
谢初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青鸟,笑道:“咱们进去说吧。”
听妻子提到刘丰,刘瑾轩的心头微紧:“先前的确是曾收到家书,说是刘丰要进京读书,父亲还特意叮嘱我要好生照顾,希望他能尽早科举入仕,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得到他进京的消息。如今听你一说,倒是有几分古怪。”
“刘大人,皇后殿下已经从明惠大长公主那里得到了刘举人的住址,还望刘大人能尽早弄清楚这位刘举人是否就是您的族弟,毕竟是大长公主求到皇后殿下跟前的,不好敷衍。”
“天使放心,本官即刻就去查清楚。”
刘瑾轩带上几个仆从一路找过去,青鸟就跟在后面,主要就是想要确定一下,可是这位刘举人在宅子里私藏了女眷,如此才不敢登刘家门。
若是真早有了小娘子,那这刘举人定然就非良人,还是要劝那宋家早早地打消这个心思才好。
刘瑾轩看了一眼过来开门的书童,问道:“敢问此处可是刘举人家?”
那书童见对方一副书生打扮,只以为是过来探讨学问的,态度还算是恭敬。
“小的给这位郎君请安,我家郎君正在读书,不知阁下是?”
刘瑾轩的眼珠子一转:“在下姓宋,有事特来请教。”
书童的眼睛一亮,早听闻京城有位宋大人相中了自家郎君,有意将千金许配,这位莫不是那千金的兄长?
“原来是宋郎君,快里面请。”
刘瑾轩进入院内,发现此处环境倒还不错,院内有一妇人正在一水井旁洗衣,瞧着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应该是雇的仆妇。
刘瑾轩在堂屋内坐定,小书童立马去喊了郎君过来,然后才去备茶。
刘举人一听是宋家,心中自得。
他知道这位宋大人如今在京中的官职不高,不过是才正五品,可此处是京城,且他只是一介举人,又无其它拿得出手的家世才学,再高贵一些的人家,也是看不上他的。
刘举人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信步前往厅堂。
刘瑾轩看到有人过来,因其背着光,故而一时间未能看得清其五官,待双方都行礼落坐后,刘瑾轩这才注意到,眼前之人,并非是自己的族弟刘丰。
这就很蹊跷了。
“敢问刘举人祖籍何处啊?”
寒喧几句之后,自然便切入正题。
刘举人一脸自得:“实不相瞒,学生祖籍锦州,求学十余年,如今只盼着能参加会试,好早日光宗耀祖。”
刘瑾轩心中更为纳罕,锦州刘家,除了自己这个大家族之外,难不成是其它的小门户?
可问题是,此人亦唤刘丰,同样是举人,这就不对劲儿了。
“听闻锦州谢氏乃是百年世家,锦州的瑾行书院,更是名满天下。不知刘举人是否曾在那里读书?”
刘举人的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让宋兄见笑了,余幼时曾在书院读过几年书,只是到后来,因家中有些变故,故而便迁走了。”
刘瑾轩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原来如此。不知刘贤弟如今家中还有什么亲眷?”
刘举人只以为这是宋家派他过来打问清楚的,便笑道:“家中如今父母健在,家中有长兄照料,倒是不需我额外操心。家中亲人也只盼着我能早日高中,以回报家族,也能为朝廷效命。”
一番话说地倒是冠冕堂皇。
刘瑾轩这里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便提出来告辞。
刘举人亲自送到门外,也算是礼数周到。
待刘瑾轩的马车驶出巷子之后,便立马吩咐两名仆从去门外蹲守,同时又亲自去了京兆府报案。
刘丰是他的族弟,刚刚他和那位刘举人闲聊几句,便已得知不妙。
这位刘举人竟然与刘丰是同科举人,而且还是同名,这根本就不可能!
当年刘丰中了举人,整个锦州总共才有多少人?
那些人名他虽不曾全部记下,但总知道并未出现同名同姓之人。
所以,这个刘举人,只怕就是假冒了自己族弟的贼人。
只是不知,如今族弟是否还活着。
却说刘举人回到屋中自嗨,还想着很快就能成为宋家的成龙快婿,届时再由宋家出些银钱来供养他,帮他宣扬一下名声,然后再想法子由人举荐为官,自会省去了会试这一遭。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才学,想要在会试中出彩,几乎不可能。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盯上了宋家。
主仆二人还在此庆贺之余,门外再度传来动静。
书童前去开门,而刘举人则是重回书房,打算再练练字。
他如今的字体,与那个真正的刘丰还是有些差距的,为了能不被穿帮,自然是得早日将字练好。
即便是不能一模一样,也得有七八分像才好。
刘举人这里刚刚蘸墨提笔,便听得外面的动静不对。
还未等他走出书房,便被人强闯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便将其拿下,直接扭送至官府。
刘举人吓得大喊大叫,直呼自己有功名在身,这些捕快岂能如此粗鲁对待!
至于那位书童,已是先一步被绑,也被堵了嘴,准备一并押回官府。
京兆府尹倒是个精明的,既然是刘大人亲自过来报案的,又事涉其族弟的性命安危,故而立马着人分开审讯。
很快,那名书童便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