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夏觉得今年的丧事似乎是特别多。
结果,没等崔氏那边的丧事办妥呢,又有消息传来,李明华的驸马刘耀祖的生父病逝。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谁知道次日就闹到太极宫来了。
李明华在慈仪殿内哭哭啼啼,便是郑太妃也是一愁莫展。
太后则是半天不说话,只由着她哭。
李明华许是觉得两位长辈对她太过冷淡,便委屈道:“母后,您也不管女儿了吗?那刘家老头子是自己病逝的,与我何干?偏那老妇人不知所谓,还妄图来要挟我,想要让我把大伯哥家的孩子给过继到驸马名下,凭什么?”
李明华也没想到,自己成婚几年,一直未能有孕。
她显然不信是自己的问题,毕竟她先前和郑驸马可是生过一个女儿的。
所以说,李明华觉得问题就出在了刘耀祖身上。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讳疾忌医的,所以当几位太医都确诊,的确是刘驸马有些问题之后,李明华便又支棱起来了。
先前因为她闹出来的丑闻,被圣人责罚后,着实地安分了一阵子。
她不确定刘耀祖是否知道那件事,这都不重要,只要她是公主,刘耀祖就敢来招惹她。
如今确定是刘耀祖不能生,李明华自然是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也省得那个老婆子总在她耳边叨叨。
至于那个老头子是怎么没的,那就只有李明华自己最清楚了。
因为刘耀祖不能生,所以李明华就想着这样也挺好,反正她有一个女儿,老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刘家就不一样了。
刘家能有今日,全赖于刘耀祖科举入仕,之后又尚公主,这可是刘氏阖族的荣耀。
所以,刘耀祖不能没有后。
这才起了想要让孙儿过继给刘耀祖的心思。
但是奈何公主不同意,这件事情自然也就办不成的。
刘老汉是个憨厚人的同时,又有几分的大男子主义,他承认公主身份尊贵,也知道公主手眼通天,但这不影响他瞧不起女人。
所以,刘老汉的本意就是直接在族谱上改了,到时候公主答应不答应的,又有什么要紧?
反正那孩子也是姓刘。
可这件事被李明华知道了,当即便使了个法子将刘耀祖叫走,然后自己进了书房,将刘老汉一顿骂!
刘老汉自己受不住,被气得当即晕厥,之后李明华被吓到,但仍然怒气难消,责令任何人不得多嘴,一直等到一刻钟后,刘耀祖返回书房,才发现父亲倒于地上,这才开始张罗着叫大夫。
然后,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刘耀祖头脑发懵,当时什么也顾不上,自然也没想过父亲为何会突然倒地,更没想过,这中间还有李明华的插手。
李明华是做惯了这等扫尾之事的,所以第一时间就将先前在书房候着的人都给处置了,之后又新换上一批,所以当时她见过公爹的这件事,就此被埋起来了。
“母后,您真的不为女儿做主吗?”
太后只觉得头疼,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整日就只知道哭哭啼啼,一点儿用都没有!
“过继之事暂且不提,眼下还是要先将你公爹的丧事办了,是得要扶灵回乡吧?”
“应该是吧。这是他们刘家的事,我可不管。”
“糊涂!”
太后骂了她一句:“你如今已是刘家妇,怎能说不管?刘家要扶灵回乡,你身为刘耀祖的妻子,自然也是要跟着她一起回去丁忧的。”
李明华瞪大眼睛:“什么?我也要去?我不要!母后,儿臣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京城,真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您就不担心儿臣会受委屈吗?”
太后气得脸色都变了,一旁的郑太妃连忙制止女儿再胡言乱语。
“行了,你少说两句。太后的身子才刚好,莫要再被你给气着了。”
李明华当下也不敢再多言。
郑太妃也在发愁。
若死的是刘耀祖的祖辈,那李明华当然可以留在京城,不去守孝的。
可问题是死的是刘耀祖的亲爹,李明华又是嫁入刘家的正经儿媳,于情于理,都该跟着回乡守孝。
只是这个女儿是有多荒唐,郑太妃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闹了。为长辈守孝是你分内之事,推拖不得。不过,我也知道你自小娇惯,到时候在那边另外安置一处宅院,你自己在那里住着,一些个繁琐礼节,无人看着,也就没有人给说你什么了。但是初一十五的,你还是得去老宅守着,跟他们一起上香吃饭,莫要太出格了。”
郑太妃这话并没有背着太后,是因为皇家的好多公主郡主都是这么干的。
这也不算是太无礼之事。
毕竟李明华是天家女,与寻常妇人自然不同。
李明华见太后没有反对,也只得点头答应。
“那女儿记下了,再有两日便要启程回乡了,女儿可还要去万福殿给嫂嫂告个别?”
太后原本闭着的眼睛,立马睁开:“胡闹!你如今是戴孝之身,按理,你连太极宫的门都不能进的。皇后如今正怀着皇嗣,你贸然去了,万一冲撞到了,你担当得起吗?”
李明华吓得脖子一缩,好像是才刚刚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孝呢。
郑太妃也是气闷,怎么就么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呢。
“那,那关于过继一事?”
“此事不急,等回乡守孝,我会给驸马请几位名医过去,调理一二,兴许还能有得治。”
李明华撇嘴,当时太医虽说还有希望,但也说了那个希望渺茫,谁知道到底能不能行。
待母女俩出了慈仪殿,郑太妃绷起脸色:“我警告你,守孝期间,你切莫乱来。莫要让人抓到你的把柄。若实在是憋不住了,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不能搞一个孩子出来。”
不愧是母女,郑太妃一眼就能看出女儿在想什么。
李明华不以为意:“知道了,反正到时候我另置宅院,肯定不能跟他们一起住的。都是些乡野小民,谁知道那老宅里是不是有虫鼠脏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