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夏的脸上透出一股不耐烦。
“说清楚些,到底怎么了?”
“说是一大早,苏婕妤刚从华林阁出来,就看廊下的台阶边儿上看到了一只死老鼠,吓得尖叫一声后昏过去了。”
谢初夏皱眉,这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太极宫是什么地方?
这么多的宫人服侍,怎么还会允许有死老鼠的出现?
“可有请御医看过?”
“禀殿下,已经看过了,御医只说是受了惊吓,给开了几天的安神汤。”
“还有呢?”
“原本今天苏婕妤是打算去慈仪殿请安的,因为受了惊吓,所以差人去慈仪殿告罪了。”
谢初夏眼神一闪,她现在明白了。
上次苏婕妤显些从二楼摔下来,不过就是对方故意的。
正如唐宫正所说,一个成年的太监使力,都未必会摔下来,所以对方只是为了吓一吓苏婕妤。
就好像是这次的死老鼠一样。
对方只是想让苏婕妤的精神崩溃。
苏婕妤一旦疯了,或者是痴傻了,那日后二皇子自然不可能再养在她的膝下。
至于太后,呵,年纪在这里摆着呢,年轻时又受过不少罪,如今时常被病痛侵扰,怎么可能会长寿?
别的不说,就谢初夏知道的,太后年轻时曾两次意外落水,还有一次被文帝罚跪在甘露殿前,那会儿可是大冬天,太后也因此而伤了膝盖,虽说不影响走路,但一到雨雪天气,这膝盖便会疼痛不已。
所以,文帝去世时,太后才不会表现出有多悲痛的样子。
怕是都恨极了他。
谢初夏想了想:“太后现在如何了?”
“太后前些日子说是有些咳嗽,吃了几天药后已经有所好转,不过偶尔还是会咳。”
谢初夏点点头,这意思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大碍。
“实在不行,就只能让苏婕妤换个地方住了。”
华林阁显然已经有些不适合苏婕妤再住下去了,她对这个地方可能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谢初夏琢磨着,要不要将她迁出太极宫,先去皇庄上住一阵子,以养病为由倒是能说得过去。
只是,毕竟是位年轻的女子,而且圣人正值壮年,此时送她去宫外,可能会于她名声有碍。
宋嬷嬷察觉到她的心思,提醒道:“殿下,宫外有一处冷月观,那里皆为女修,而且也是皇家道观。以前的一些妃嫔犯了错处,会被送到那里清修。当然,以前太后也曾去冷月观祈祷过。”
谢初夏觉得可以。
毕竟是皇家产业,而且只要找一个由头也便好安排了。
谢初夏跟李政商量,李政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她对苏婕妤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这个称呼上,至于其长相,早已记不清楚了。
“那妾便跟太后商量,让苏婕妤以为太后祈福为由先去冷月观住一阵子,换个环境,兴许苏婕妤心中的恐慌之情散去,人也就渐渐好起来了。”
“此事卿卿做主即可。”
谢初夏知道李政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地不太关心这后宫其它的妃嫔的。
次日,谢初夏去慈仪殿请安,便提了苏婕妤的事。
太后对这个苏婕妤还是有几分怜爱在的。
毕竟是能在皇后进宫前,就为圣人诞下皇子的女人。
太后甚至觉得苏婕妤是个有大福气的,要不然怎么只承宠一次,便有了身孕,且还能诞下皇子?
所以,私心里,太后自然也希望苏婕妤能越来越好。
“便以为我祈福的名义去冷月观吧。另外,皇后也要多派些人伺候,莫要让她在那里受了委屈。”
“母后放心,妾都会安排好。况且苏婕妤去冷月观,主要还是要调理身子,若是能尽早调理好,也当早些回宫。”
“嗯,你做事向来妥贴。不过我瞧着这华林阁也不适合她再住下去了,给她换个住处吧。”
“喏,昨晚妾与圣人也提了一嘴,圣人的意思是苏婕妤向来孝顺,且二皇子又养慈仪殿,便想着寻一处离您的慈仪殿近的地方,所以妾特意来请示一下母后。”
太后笑了,看似不起眼的小事,皇后却知道来请示,就知道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有地位的。
“嗯,离慈仪殿近的地方倒是有几处不错的,我瞧着雨霖轩不错,皇后以为如何?”
“一切但凭母后做主。不过那雨霖轩多年未曾住人,还需命宫人好好打扫一番才是,正好等苏婕妤祈福后回来再搬过去。”
“如此也好。”
雨霖轩离慈仪殿不假,但是离慈仪殿近的地方有好几处呢,可太后偏偏选了这里,真以为谢初夏不明白她的心思?
圣人要来给太后请安,无论是走大路还是小路,都要经过雨霖轩。
太后这是不满自己被圣人独宠,想要让苏婕妤过来帮着分一分宠呢!
谢初夏倒是不甚在意。
苏婕妤入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儿子都生了,可始终未能得圣人多看一眼,所以根本不足为惧。
况且,谢初夏也知道圣人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后宫,南诏的事情可还没有结束呢,圣人哪有猎美的心思?
谢初夏从来就不曾将苏婕妤放在眼里。
一是因为她出身小门小户,背后没有倚靠,只有一个太后,还是垂垂老矣,且在圣人那里说话也没有什么威慑力的老人而已。
二来,苏婕妤自己就是个蠢人,她都不曾出过手,就已经被其它人给整治得即将疯魔一般。
这等蠢妇,怎堪配与自己交手?
倒是那个隐在暗处一直不声不吭的,才让谢初夏心生忌惮。
能将事情做得如此隐秘,那必然是在宫中扎根多年,且心腹眼线都不弱的主儿,否则,早就暴露了。
谢初夏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苏婕妤出事,因为二皇子的归处,最好还是在苏婕妤这里。
若是换个抚养,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苏婕妤于次日一早就被送出宫,而且是走的悄无声息的,直到华林阁人去楼空,张贤妃和徐德妃才听到了消息。
对此,二人自然是各有不同的心思。
安仁殿的张贤妃面目狰狞,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身下的坐垫之中而毫不自知。
“平时装的倒是大度,好似并不贪恋宫权,哼,原来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