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圣上到底宣读了什么密旨,便是罗老大也不知道。
只是当天晚上,罗老二就突发恶疾,没了。
至于福成郡主,则是一病不起,虽说不至于要归西,但是瞧着就像是没有了精气神儿。
其实福成郡主做的事情,圣人又怎会愿意帮她瞒着?
可是这涉及到了皇室脸面,圣人再不乐意,也不能将事情闹大。
秘密处死罗老二,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至于罗老二的儿女们,就不需要圣人再操心了,只要福成郡主还希望他们活着,自然就会主动给他们安排好去处,远离京城,远离罗家。
罗老二一死,他的儿女们总要为他守孝三年的,这三年,正好就可以将这些人淡出大家的视野,至于以后是否还能想起来,那就只能是看这些人是否有大造化了。
不过,圣人向来厌恶这等出身不正之人,所以,这些人想要立于朝堂,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谢初夏是在次日后晌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不由得感叹果然还是权力才是真正的拳头。
圣人高兴了,与你多玩几局,不过就只当是逗个闷子。
圣人若是失去耐心了,那就直接能碾压死你!
所以,谢初夏怀疑自己上辈子看的那些个关于宫斗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吧?
圣人不需要一定知道真相,只需要让大家清楚明白地知道谁说了算就好。
大雍的年节放假并不长,也只有七天。
而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还会再放三天假。
这就已经很好了。
谢初夏闲来无事时总结了一下官员们的假期,发现这一年累积下来,大大小小的假期可真是不少。
除了正常的旬休之外,二十四节气都有假期,多则七日,少则一日。再加上还有一些隆重的大日子,比如说圣人大寿,或者是太后大寿等等,都会放假。
所以说,在大雍当官还是福利很好的。
谢初夏命人整理一应东西,让秦溪给谢府送一趟年礼,她是皇后,也是谢家女,正常的节礼走动,还是必要的。
谢初夏不知道的是,谢府此时正上演着一出大戏。
谢修文身为京兆府少尹,昨晚一夜未归,今日再回来时,却带回来一对母女。
范氏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自然也是最早到静华堂的。
范氏身后跟着两位婢女,见到这对穿着朴素,但是眼中明显还有来不及收回的贪婪的目光,范氏便觉得夫君这是带回来了一个大麻烦。
很快,谢如海和甄氏就到了。
谢修文做了一个简单介绍。
“祖父、祖母,这位是许夫人,旁边的是她的女儿。”
母女二人连忙行礼:“给老太爷请安,给老夫人请安。”
甄氏只是淡淡地虚扶一把:“免了,坐下说话吧。”
只是那位许夫人却不曾就坐,反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孙氏脸色一变,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请老太爷老夫人能发发慈悲,允我们母女一条活路吧。就当是看在当年我家夫君为谢大人鞍前马后效力的份儿上,能给我们一口饭吃。”
甄氏没说话,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她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会应允任何事?
“祖父祖母容禀,孙儿在任上时,手下的确是有一位许主簿,此人言行正直,也颇有几分才华。今日许夫人携女求上门来,说是三年前,许主簿过世,她们母女一直为其守孝,奈何家中无子,一应家业及宅舍都被族亲霸占,无奈之下,这才上京来寻我庇佑。”
孙氏的视线落在许夫人身上:“你们是何时到的京城?”
“昨晚才到的,只是因为太晚了,城门关闭,所以只能在外露宿一晚,今天一早便带着女儿去了京兆府。”
“你们知道我儿在京兆府做事?”
许夫人表情平静:“谢大人晋升是大事,民妇虽然在家守孝,但是也听人读过朝中邸报,故而得知谢大人高升了。”
甄氏和孙氏这婆媳二人相视一眼,对于这位许夫人的话中有几分真假,便都有数了。
毕竟看二人穿戴,虽然是素净了些,但都是干净整洁的,而且头上戴的银钗也并非做假,若真地被族人搓磨,那些人能容她们母女二人远离故土来寻人做主?
更要命的是,在城外门待了一晚上,你们母女俩现在能这般干净整洁?
这不合理呀!
她们婆媳能想到的问题,谢修文会想不到?
“既然的确是故人,那便先安置下来,至于以后如何,还要从长计议。”
“多谢夫人。”
许夫人也不傻,先一脸感激道谢,至于住下以后是不是还要再离开,那就得看她们的手段了。
许夫人的女儿今年也不小了,如今身量已长开,容貌又秀丽,她就不信不能在谢家找个如意郎君!
只要能巴上谢家,那么她们母女日后的前程富贵自然不在话下。
待下人引着她们母女二人前去安置,范氏这才出声:“这位许夫人尚且年轻,而且还带着一个十余岁的女儿,真住在咱们谢府,怕是不妥。”
孙氏点头:“的确不妥。不说是你们这兄弟几个都年轻,只说大宝如今也到了该避嫌的岁数,她们孤儿寡母的住在这里不妥当,还是要尽快地安排出去。”
谢修文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子的意思是想要将她们安置到城外的庄子上暂住。只是具体要如何帮扶,儿子一时间也没个主意。”
审案他在行,但是这种事情,他的确是没有经验,而且都是女眷,他出面也并不合适。
范氏原本揪着的心,如今倒是回落几分。
那位许夫人如今也不到三十呢,且瞧着容貌保持的也不错,万一再生了一些不好的心思,可是给家里头添大乱子了。
孙氏明白儿子的顾虑。
要帮扶故人家眷是好事,但是要如何帮,帮到何种地步,那就一定要注意了。
还是甄氏开口道:“等明日一早,让管家送他们去离京城最远的庄子上,每月固定给些米粮布料,其余的,暂且不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