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汤泉宫夏天去是最合适的,还能起到避暑的效果,只是夏天炎热,若是圣人去了汤泉宫,那一应重臣也要跟着去汤泉宫议事,多有不便。
而深秋和冬天就不同了。
当然,汤泉宫的外围,是专门修建了园子给一些重臣或者是皇亲暂时居住的。
像是二位宰辅,毫无疑问,是要去汤泉宫外围的园子里住的,还有其它各处的要员,都要跟随,只不过他们就会相对自由一些,若是没有什么要事,晚上是可以回到京城府邸住的。
圣人要去汤泉宫,那随行的护卫自然不少。
但凡是能在十二卫中当差的,除了底下的那些精兵之外,基本上能做个小头目的,都是勋贵子弟,其它小兵纵然不是勋贵之子孙,也是都沾着一些亲戚边儿的。
尤其是在太极宫内当差的羽林卫,那就更是祖上十八代都要被查个底儿掉的那种了。
赵棋是羽林卫统领,此次前往汤泉宫,他自然是要随行的。
谢初夏看过赵棋的履历,知道他出身大家族,也知道如今的赵家中,同辈人里他是最光鲜的一个。
毕竟能在御前侍奉,且极得圣人信重,这可不是几品官就能比的。
谢初夏难得地来了两仪殿,并且还召赵棋进来回话。
圣人就在前面的太极殿,赵棋心里头有些发毛,自打认识这位殿下之后,他就总有一种时时被算计的感觉。
“给殿下请安。”
“免礼。”
赵棋站直后,头微微低着,另一只手还扶着佩剑。
“赵将军,吾知晓你跟在圣人身边多年,先前锦屏园出现毒蛇一事,你也知道吧?”
“回殿下,下官知道。”
谢初夏点点头:“宫中查出来是萧氏作祟,只是吾也知道,东西不可能是凭白无故进了宫。何人与萧氏接触,何人在外布局,想必圣人也曾命你亲查。”
赵棋明白了,皇后这是想知道这件案子的进度,也想知道萧氏背后还有什么人起了辅助甚至是推动作用。
“回殿下,圣人的确有所交待,只是目前尚无消息。”
“赵将军,吾想听实话。”
谢初夏的声音不高,但语速很慢,而且每一个字都是重音,无形中就带了几分的压迫感。
赵棋一时语塞,他是知道圣人何时就对这位主子动心的,可问题是,他听命于圣人,皇后并非是他的上官。
“还请殿下恕罪。”
这就是不肯再多说了。
谢初夏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生气,毕竟赵棋也只是忠君罢了。
“吾并不怪罪你,你不肯说,那回头吾自会去问陛下。吾将你叫来,也是有一样东西要交于你,许是对你查案有所帮助。”
谢初夏话落,绿芜便将一张叠好的纸递了过去。
赵棋一脸狐疑接过后,便当场打开。
看到上面的地址以及人名后,赵棋心头一凛:“殿下?”
“吾身为后宫之主,理当为君分忧,管理好后宫诸事。只是没想到锦屏园会出现毒物,此事关系到了圣人的安危,吾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这是吾借了谢家的人手去打听出来的,但吾身为皇后,自然不能动用私刑,故而交于你,望你行动迅速,莫要让人犯逃了。”
“喏!下官多谢殿下提醒。”
赵棋急匆匆地往外赶,显然是等不及想要将人给拿下了。
谢初夏给他的单子上所记的,便是赵棋近来一直在追查的一个驱蛇人。
其实这位驱蛇人并非是真地有驱蛇之能,只是在街头卖艺,经常会用到一些蛇,这其中,自然就有毒蛇。
赵棋也是根据萧氏那里查到的线索才会查到这个驱蛇人头上,但是他查了数日,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这让他颇为头疼。
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将此人如今的住址查清楚了。
赵棋没有白跑一趟,驱蛇人被抓,直接就被下了大理寺。
当然,赵棋身为羽林卫统领原本是没有问案职责的,但谁让他是奉了圣命在做事?
那驱蛇人也是个没胆的,没等用刑,只看着人家演示一二,便吓得什么都交待了。
赵棋没想到,还真的是与萧家有关。
不过,他供出来的只是萧家的一个家丁,这压根儿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赵棋回去后,自然是如实禀明圣人。
当然,赵棋在禀报时,也没忘了提及皇后的功劳。
李政轻笑一声:“萧家倒是好胆子!罢了,此事如今也只能在暗中追查,另外,多安排些人手盯住了京城的萧府以及兰陵萧家,朕也很好奇,他们萧家到底意欲何为!”
“喏!”
晚上,李政没等谢初夏问,就主动将案子的进展跟她说了。
谢初夏明白圣人这是为了安她的心,“锦屏园出现毒物,妾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这等事情,就怕有一再生二。”
“卿卿放心,朕会命人严查的。”
谢初夏又问到了汤泉宫一事。
“咱们先去禁苑,正好先进行秋狩,当然也是要检阅十二卫,之后咱们就直接去汤泉宫。”
“太后也要与咱们同行?”
“太后要等咱们秋狩之后,才会从宫中出发。”
谢初夏明白了,秋狩太后是不去的。
李政想到了谢初夏曾说过她会打马球,便笑道:“如今天气有些冷了,待明年开春,朕陪卿卿打马球,如何?”
谢初夏羞涩一笑,又微微点头:“多谢圣人。”
到了出发这日,绿芜等人过来服侍她更衣。
“怎么要穿这么厚的袜子?”
“回主子,如今外面天气凉了,您虽是乘御撵,但也有风吹,还是仔细些的好,且出城十余里之后,怕是御撵都不好走,要换乘马匹的,穿厚些,也省得再磨伤了您的脚。”
谢初夏没再反驳,心知这必然是圣人吩咐过的。
等他们一行人气势浩大地到了禁苑,先入目的,便是一排排整齐的将士们。
四野萧萧,宫殿巍巍,而外边两队士兵持着长枪立在两侧,挺胸昂首,旗帜在猎猎风中飘扬。
长长的号角声响起,低沉而雄浑。
谢初夏吓了一跳,抬眼却看到所有的马都未惊,仍然十分有序。
果然,这便是皇家十二卫的威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