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宁县主面色讪讪,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冷言相对,心中着实不悦,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谁让自己当初抛下了她,转身另嫁他人了呢?
“禀殿下,臣妇的确是有事相求,臣妇家中五郎如今也十五了,因着要袭爵,所以便没有打算让他走科举的路子,先前倒是也曾考中了童生,后来又改为习武,如今一心想着能为国效力。”
谢初夏不等她说完,便直接道:“既是想要为国效力,当由威侯府去圣人跟前请旨,又或者是直接放入军营历练便是,何故到吾跟前来说?”
佳宁县主面色微僵:“殿下心安,臣妇并非是来为五郎求官职的。”
谢初夏笑笑:“你是不是为此事而来,吾都无能为力。”
佳宁县主似乎是有些急了,说话的语速快了,而且声音也不自觉地扬高了些:“还请殿下.体谅,臣妇膝下如今只有这一个嫡子,想着早日定下亲事,便是他想要去军营历练,臣妇也能安心。臣妇已为其挑好人选,还想请殿下能下旨赐婚。”
谢初夏笑意不达眼底:“不知是相中了哪户人家的贵女?”
佳宁县主闻言似乎是松了口气,但是同时又有几分担忧:“回殿下,臣妇为五郎挑选的是博陵崔氏女,如今就在京中,其父在太常寺当差。”
谢初夏眯眼,她还真敢想!
博陵崔氏乃是五姓七望中一族,莫说是侯府了,便是定国公府的冯啸亲去求娶,人家也是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所以说佳宁县主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博陵崔氏向来心高气傲,从不屑于其它四姓外的的家族结亲,县主是否弄错了?”
佳宁县主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来之前也曾想到过这一点,但她还是来了。
“回殿下,臣妇相中的是旁支的女娘,并非博陵崔氏嫡系。”
谢初夏直接笑出声来,其中嘲讽之意,毫无掩饰,这让佳宁县主的脸皮不由得羞臊起来。
“你回吧,今日就当你没来过,吾也不曾听你说过什么。”
谢初夏闭上眼,也只能如此了,谁让这位是她的生母呢?
多少还是要留些脸面的。
佳宁县主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不妙,却又无计可施。
可就此退下,她又心有不甘。
佳宁县主一咬牙,直接就跪下行了大礼:“还请殿下能为五郎做主。”
谢初夏皱眉,这是想要威胁她?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拿道德绑架那一套来约束她!
显然,佳宁县主正好犯到她的忌讳了。
“来人,扶县主起来,然后小心送出殿外。”
“喏!”
佳宁县主只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只得高声道:“殿下息怒!臣妇知错了,臣妇不再求旨赐婚,只求殿下能阻拦罗家,莫要让罗家女嫁给我的五郎。”
谢初夏心里呵呵,这是退而求其次了?
又或者,她明知道自己不会下这道赐婚的懿旨,但还是故意说出来,就是想着自己能拒绝一次,却不好连番拒绝?
她该说这位生母着实是很懂得玩弄人心吗?
“县主此言差矣,这是你们姚家与罗家的私事,吾虽为皇后,但也不便插手你们的家务事,至于婚约,这自当是你们自家人做主,何需吾来多话。”
佳宁县主面露哀求之色:“还请殿下出手相助。你外祖母威逼利诱,但姚家实在是不能容下这门婚事,偏她又性子执拗,臣妇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求殿下做主。”
佳宁县主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虽说他们表面上是都推了这门婚事,且母亲也不曾再提,但她就是知道,母亲贼心未死,若她一门心思想要促成此事,那定然是能成的。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母亲了,而且母亲的手段更是防不胜防,她也是逼于无奈,这才想到了请皇后下旨赐婚的法子。
只要是皇后赐婚了,那母亲便不得不消停了。
晚上谢初夏将此事当成了闲聊说与李政听,其实也是想着兴许他知道些什么内幕。
“罗老二一事无成,但是却极得福成郡主的喜爱,所以她才想着给孙女谋个好出种,所以便盯上了姚新。你觉得姚新如何?”
谢初夏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对他并不了解,不敢妄言。不过当初就他不愿意与兄长争爵位一事,便能看出其单纯仁善,至于学识与其它方面,妾不知情。”
李政笑了笑:“姚新年纪还小,勉强也能算是你的娘家弟弟,朕有意让他入太学好好受教,卿卿以为如何?”
谢初夏眼皮微抬:“一切但凭圣人做主。”
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还是想着侯府不能过早衰落下去,这就得问圣人自己了。
“若是福成郡主执意要将罗氏女嫁给姚新,此事必成。”
谢初夏不解:“还请圣人解惑。”
“姚家老夫人当年手里头捏着人命呢,也算是内宅的一些个龌龊事,虽然不至于让她下狱,但到底是有损名望,此事福成郡主知晓,兴许还留有证据,若是以此逼迫,姚老夫人便不得不答应。”
谢初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佳宁县主会如此急切,敢情是因为福成郡主手里头捏着姚老夫人的短处呢。
“圣人可愿让罗氏女入姚家?”
李政摇头:“罗家没有什么大出息了。当年父皇看在罗郡马的面子上,才给了些许恩典,又赐了罗瑶一个佳宁县主的封号,这已经是无上恩宠了,再施恩,便过了。而罗家有出息的子弟甚少,若不然,福成郡主也不会盯上了姚新。”
谢初夏没接话,圣人没有直言到底要不要罗氏女嫁过去,所以这是有心帮罗家一把?
明面儿上给罗家的恩宠已经不少了,不可能再给。
但圣人若真要给罗家行方便,也应该是奔着郎君们去才对。
“卿卿想不想让姚新娶罗氏女?”
谢初夏摇头:“我虽不了解这个姚新,但我也不愿意让姚新被福成郡主给毁了,此人掌控欲太强,权利心重,姚新若真成了她的孙女婿,怕是咱们朝堂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