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夏身为皇后,主理后宫,无论是后宫中哪一位皇子公主出了事,都会被人指责到她身上。
若是她不知情也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且到了这里,又怎能只是干看着?
“绿翘,将大公主弄醒。”
怎么弄?
太医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绿翘就已经拿着银针近前,快速地在大公主的手指上刺下。
正所谓十指连心,以针刺手指,自然是痛极!
这一痛,人也就醒了。
张贤妃都吓坏了,完全顾不上去护着女儿,人都看傻了。
“咝,好疼!”
谢初夏居高临下地看着悠悠转醒的大公主,点点头:“不错,还知道疼,那就说明问题不大。太医,再来请脉!”
这回太医可不敢再敷衍,连忙恭恭敬敬地诊脉。
“禀殿下,大公主的脉象显示并无大碍,只是那药性尚未全解,另外因为落水,可能会导致身体受寒。”
哪怕是六月,女子落入冷水之中,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开方?”
“可以。”
“那就赶紧开方煎药,保证大公主的身体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太医听懂了,就是脑子不能有事,也不能影响女子以后的生活。
“喏。”
太医能稳稳应下,就代表着大公主的确没有大碍。
待一众人退下,谢初夏才看向张贤妃:“刚刚吾命人将大公主弄醒,只是因为想要保证那些药不会伤及她的脑子。相信不用吾多做解释,张贤妃应该也知道有些药一旦用多了,是会变成傻子的。”
张贤妃脸色惨白,看看床上已经醒过来的女儿,万般感激道:“妾都明白,多谢殿下。您刚刚也是为了大公主好,若非是您坐镇,只怕妾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不怪吾便好。你先在此照看大公主,关于大公主落水一事,吾必要彻查,敢伤及皇室子翤,其罪当诛!”
“谢殿下。”
张贤妃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愿意为她这安仁殿做主,她只有感激的份儿,毕竟敢算计大公主的,这身份必然不会低了。
不怪张贤妃小心眼儿,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冯淑妃。
就那个女人的嫉妒心和狠毒心肠,又不是没有算计过自己的两个女儿。
也得亏了是圣人时常过来坐坐,要不然,两个女儿还真未必就能长这么大。
谢初夏走出大殿,宫人搬出一张椅子,绿芜扶她坐下。
“安仁殿管事是何人?”
很快站出来一男一女,皆跪于殿前:“奴是安仁殿管事太监。”
“回殿下,奴是安仁殿掌事姑姑。”
“就由你们来审,吾在此看着,大公主乃千金之躯,竟被人暗算,务必要查出实情。”
“喏!”
接下来,这二人分开审问,时不时还会传来打板子的声音,整个安仁殿内,无人敢有一丝懈怠。
一刻钟后,便已经有了线索。
一名宫女指证,当时大公主在船上赏景,因为北海池的一些地方是养了莲花的,所以便有一位小太监诱大公主去采莲,大公主正好在船舱内看到了莲花,当即便有了兴趣,然后才行至船头。
“奴冤枉呀!当时船离着那片莲花还有数十丈远,奴只是提了一嘴可以采莲,并不曾故意诱导大公主,还请皇后殿下明鉴!”
小太监也是被吓怕了,不停地磕头求饶。
谢初夏使了个眼色,绿芜走下去,命小太监直起上身说话。
“将当时的情总说仔细些。既然是离着莲花还远,大公主又为何会行至船头?”
若只是出了船舱,自然也不至于落水。
而行至船头,显然已经很容易落水了,若是再有人使点小心思,那就更容易了。
“奴也不知。奴刚刚说完后不久,青莲便说船舱内空气污浊,不若到舱外走走,这才出了船舱。”
“舱内因何污浊?”
“因为大公主登船时,时辰还早,所以便特意在船舱内备了吃食,后来无意中洒了一些,且那薰香的味道也令大公主不喜,所以奴婢才会劝说大公主到舱外走走。”
这次出来回话的是一名宫女,年纪估计也就是十五六左右,应该就是青莲了。
绿芜很快抓住重点:“来人,即刻去将船上的薰香取来!”
“喏!”
去取东西的,有谢初夏的人,也有安仁殿的人。
如此做法,也是为了避免万一。
待薰香取回,被请来的太医一验,便被告知这薰香中有些许的安香成份,若是离近闻得久了,会让人昏昏欲睡。
倒也不算是什么禁物,毕竟安神香嘛,就是为了让人好眠。
“既然是游湖,又怎会备安神香?而且刚刚也说了,这薰香中只是有安神的东西,但并非是安神香,且吾闻着花香浓郁,应该是特意为了大公主而准备的吧?”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事情怎么越来越麻烦了呢?
接下来,何人备的薰香,从何处取来,又是经了何人之手等等,这一路追查,总共找到了四个嫌疑人。
也就是说,这四人都有故意给大公主用这种薰香的嫌疑在。
除此之外,太医又在茶点中验出不妥,其中一味糕点里,同样有安神药。
其实,说白了就是迷.药,只不过太医不敢说地如此直接。
接下来,顺着这条线,又查出来六个人。
点心是从御膳房里取来的,这就事涉尚食局里的一位掌药女官,以及一位御厨了。
这种点心是表面上有一层粉末,是用黄豆粉和细糖混合而成。
而经太医检验,确定那药就只是浮于表面,也就是说,点心本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为了不放过一个嫌犯,所以,御厨也被押来问话。
事涉尚食局,这就有意思了。
毕竟,现在掌管尚食局的,正是张贤妃!
所以说,这查来查去,谋害大公主的人,其实就在张贤妃的眼皮子底下?
张贤妃人虽然在殿内,但是外面的动静又如何不知?
她也没想到,竟然是她这里出了问题。
谢初夏并没有直接去质问张贤妃,而是下令:“宣唐宫正来此,事涉六局,宫正掌戒令、纠禁、谪罚之事,此事须她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