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一直没开口,其实也是想着不大办满月宴的,毕竟是庶长子,他也不想让人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宠妾灭妻。
如今喜月自己主动提出来了,他当然高兴,想着多年来的疼爱还是没有白费。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我也是想着不要大操大办了,只是请咱们自己的族亲们过来喝杯喜酒就好。你放心,这回受的委屈,日后我都给你补回来。”
王喜月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妾不觉得委屈,只要表哥心里一直有我,那便不委屈。”
“放心,在我心里,你和咱们儿子都是最重要的。等过两年,你再给爷生个儿子,爷也想法子去挣份儿军功,到时候一定给你抬个位分。”
这个惊喜就来得比较突然了。
王喜月现在是良妾,府上对她的一应待遇其实都是按照贵妾的待遇来的,但是暗地里,她比齐妙的日子还要好过。
现在听到宋弈说要给她抬位分,那就应该是平妻了。
只要成为平妻,那她也就是正经的夫人,她的孩子也便不再是庶子了。
这个好!
王喜月心里头更感激表哥念着她了。
宋弈现在有了儿子,再想事情时就会多转个弯,不再如同以往那般莽撞,不计后果地胡来了。
今年年底会有属国的使臣过来朝贡,宋弈就想着能借此机会立个功劳,自己这个队正当的时间也不短了,想要往上晋升,就得有功劳,要不然,怕是很难服众。
李政知道宋弈的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入军营,只是他觉得宋弈还是过于浮燥,且行事有些张狂,这才想着压一压。
外人揪着宋弈的风流韵事不撒手的时候,李政看到的是这个人能否堪大用。
这就是站位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以及宽度也不同吧。
谢初夏后来听说宋家不准备大办满月酒时,觉得这才对嘛,若是真像齐妙所说的那样大宴宾,那踩的不正是她齐妙的脸面?
如今这个做法才对,只是自己族亲们一起热闹一场,外人也说不着什么。
至于嫡子未生,先有庶子,长乐郡主就此就更是好解释了。
宋弈是武将,今春对南诏开战的时候,他原本想着去参军的,而长乐郡主心疼,又无法阻止,便想着先让儿子留个后,于是,这才有了庶长子的出生。
要是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毕竟很多武将都是战死沙场,能留下一丝血脉,无论嫡庶,总归是好的。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自然也没有人再揪着嫡庶的事情不放了。
李政自然也听到了这个说法,想到如今的小将们,都还缺些历练,他原本是很看好宋弈的,只是此人心性不佳,所以才一直压着不愿意用。
如今当父亲了,也不知行事是否稳重些了。
“高行,去将宋弈叫到演武场,再让赵棋叫几个厉害的手下过来。”
“诺。”
李政对于边关一事,自然是早有布局。
如今大雍看似兵强马壮,但是十几岁的少年小将却是鲜少能有出彩的。
如今年轻一辈中唯一让李政能觉得堪以大用的,便只有谢初夏推荐过来的谢十安,此人行事稳重且擅长用兵,而且本身的武力值又高,比起很多武将家的小辈们都出挑得多。
大雍的大将们虽然不少,但是威名远播的将军里头,年纪最小的也三十出头了,有些老将甚至已经五十出头,大雍想要继续维持自己霸主的地位,那武将就不能断代。
李政不是那种重文轻武之人,他的祖父,以及他自己都是武将出身,没有武力值,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正因为李政看得很明白,所以他想着能栽培出一批更好的少年小将,之后大雍的边关名将们,也能后继有人。
边关大将,并非是驻守不换的。
李政登基之后,便以考虑到人之常情,所以允许边关三到五年时可更换守边大将。
但是这如何更换,换成什么样的人,这都得好好斟酌。
眼下大雍强盛,边关稳定,可是再过十年呢?那些老将们再提不动刀的时候,青年将军也都成了中年将军,若是没有年轻小将能接上来,边关必然不稳。
李政看问题,总是要更长远一些。
宋弈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可塑。
虽然宋弈也曾惦记过谢初夏,但是李政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错,美人嘛,哪个男人不喜欢?
况且,李政觉得正是因为谢初夏的优秀,所以才会引得那些青年才俊们涌上来,这不是谢初夏的错,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这是常情。
演武场,一番比试之后,李政很满意。
无论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四,到后来的多人对多人,都能看出宋弈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不错,叫宋弈过来。”
今日比武,并未将宋寅叫过来,但是苏显大将军和姚琛都在,赵棋并未亲自下场,他的职责是保护圣人,其它事情,他都一概无视。
李政当场夸赞了宋弈一番,然后下旨升为校尉。
普通校尉下辖两百人,校尉所领为团,每团辖二旅,每旅一百人,旅设旅帅。每旅辖二队,队五十人,队设队正。
而羽林卫为圣人亲兵,所以羽林卫中的校尉下辖为三百人,即要领三旅,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成为从六品,若是其它卫所,校尉可只是个正七品。
也就是说,宋弈原为正七品,如今一下子就升直从六品的左羽林军校尉,
观战的姚琛和苏显自然也是少不得一番吹捧,毕竟这位是长乐郡主的亲儿子,也的的确确是有几分英勇在身的,圣人愿意提携,那他们也只有捧着的份儿。
宋弈谢恩后,李政便让众人都散了,只留宋弈陪他走一走。
“你的性子倒是沉稳不少,也不枉朕罚你抄了那么久的书。”
宋弈此时脑中闪过当初母亲的话,心中顿时颇为感激又有几分愧疚。
“多谢圣人愿意教导微臣。”
“哼,你呀,也就是你母亲愿意纵着你。要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朕也懒得管你。”
这话说得宋弈更无地自容了,以前的确是做了不少混帐事,现在想想还真是不成器。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亲自去一趟谢府赔罪,莫要糊弄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