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高行一听,脸都白了!
敢绑圣人,您胆子天下第一大哦!
李政虽然是微服出宫,身边也跟着七八个护卫,当然,隐在暗处的只会更多。
这庄子是谢初夏的,她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听到自然都涌了过来,一下子有二十余名护院将他们围住,只等着绑人了。
跟着李政的都是高手,只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政示意大家都先不要动手,而是对着谢初夏作揖道:“先前多有隐瞒,是在下的过错。今日登门,其实就是想着向谢四娘子致歉的。”
谢初夏哼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李政无奈:“谢四娘子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自辩的机会?”
“愣着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将人绑了?”
李政见这些人再度逼近,仍然没有让人反抗,反道:“也罢,绑了我再问话也成,只当是给谢四娘子出气了。”
孰料,谢初夏这人,从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绑了之后直接送京兆府,我这里庙小,容不得这尊大佛。”
“诺。”
李政这回傻眼了,无奈之下,一个眼神过去,身后的护卫立马掏出一枚玉牌。
并非是宫廷侍卫的腰牌,而是家族腰牌。
至少可以证明,他们并非歹人。
如此,谢家庄的人自然也不好再动手。
谢初夏哼了哼:“原是有备而来,你们都退下吧。”
护卫们虽然是不能直接绑人,但是也不敢退下,就怕四娘子再被这些人给冲撞了。
“谢四娘子,咱们二人可否单独聊聊?”
山间也有亭子,用来赏景的。
谢初夏未搭理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梅花亭去了,李政会意,嘴角向上翘了翘,然后紧随其后。
二人在亭中对立,其余人都避得远远的。
绿芜原本还想着在亭中伺候,但是被高行直接一把给拉住,然后强行退到了亭外。
“郑三郎君,也不对,这并非是你的真名,既然要聊,那就先从郎君的真实身份开始吧。”
李政面有苦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帝王的身份,好像是有些见不得人的。
“其实,我也不算是骗你,我在家中的确是行三,不过我不姓郑,我姓李,家住皇城。”
多余的,没再说。
谢初夏眯着眼睛在他身上打量半天,半晌后才犹豫道:“你先前告诉我你名郑立,如今听你的意思,你姓李,你别告诉我,你叫李政!”
最后四个字,谢初夏的声音很轻,轻得李政险些就要错过去。
见她如此聪慧,李政倒是松了一口气。
早晚都要知道的。
况且,他今日来此,原本就是做了要对她坦白的打算,如今自己没说完,她已自行猜出来,他后面不好意思说的,倒也都不必再说了。
“你说的对。我名李政,家住皇城,太极宫。”
饶是谢初夏再镇定,这会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去了一趟花市,就招惹到了这位天子?
不过,谢初夏还是没有全信。
这人都骗过自己一次了,谁知道会不会再骗她第二次?
“我怎么能确定你现在说的就是真的了?”
李政一噎,好吧,也是他先有不诚信在前,的确是怪不得人家不信他。
“这是我的随身玉佩,你可以验一验。另外,今日跟着我出宫的是大总管高行,还有先前跟你的人说话的那位,是我的侍卫统领赵棋。你若不信,可将赵棋唤过来再问,也可以看看他赵家的令牌。”
谢初夏呆了呆,对上李政那带有三分笑意的眼神,突然就转过身,背对着他,此时脑子里俨然已是一片乱了。
高行在底下看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里头那个急哦,主子您快上去哄呀!这小娘子可不能冷着,更不能凶人家,那就甜言蜜语的哄着才能察觉到您的好!
可惜,高行白着急了。
谢初夏此时脑子异常混乱,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多年之后,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里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存在!
而此刻,她身后站着的这位,就是大雍朝的最高掌权者!
谢初夏很激动,毕竟是以前祖父和几位伯父口中提及到的人物,如今,却这般寻常地站在自己身后,着实有些意外。
可是再激动,此时她也得想法子平复下来。
她不能让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否则,自己就要落了下乘。
谢初夏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再次回头看他,这一回,她没有急着行礼,也没有半分惊恐之态,反而,她转头看向了那名护卫。
“赵大人?”
赵棋连忙上前抱拳行礼:“谢四娘子。”
“可否请你拿出能证明身份的腰牌来?”
赵棋先以眼神询问圣人,见他点头这才将能证明自己是赵家人的令牌以及宫中侍卫的腰牌都掏了出来。
谢初夏仔细看过之后,再双手奉还。
李政笑吟吟地看着她,刚要开口,便见谢初夏突然对他行跪礼。
李政顾不得其它,立马上前将人搀扶起来:“此处寒凉,谢四娘子莫要在意这些虚礼。”
谢初夏却小心退了两步,正好挣脱他的大手。
“小女子先前数次冒犯天颜,还请圣人责罚。”
这一次,她行的是万福礼。
李政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手,哭笑不得:“我不怪你,是我自己隐瞒在先,还是我得请谢四娘子宽恕才是。”
话落,他对着谢初夏行了叉手礼。
这让谢初夏对他的戒备之心倒是减弱不少。
“难道你我就要在这里互相赔罪到天黑?”
谢初夏一时失语,好在绿芜几人早有准备,立马上将将软垫子置于石凳上,又火速让人将烹茶的小炉子以及木炭都一一摆上。
原本,谢初夏就是想要在这里烹茶赏景的。
只是不想,多了一位人。
“久闻谢四娘子一手好茶艺,不知今日是否能有幸吃到一口?”
谢初夏突然就笑了。
二人落座,谢初夏专心烹茶,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个小炉子的缘故,李政觉得亭子里有了温度,不再是那么冰冰硬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