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州是一个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但又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一座城。
其大致位置在后世陕西定边西北,与宁夏盐池县之间的某个区域,因为按照李吉甫整理的州志看,盐州城外有一座花马池,如此看来,盐州城应该在盐池和定远县交界的地方。
不过盐州距离长安足有一千多里路,这在后世来说并不算远,毕竟只有不到600公里,又有高速公路,开车五六个小时就能到,但在古代就难了。
这时候没有铁路,也没有高速公路,而且要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还要面临补给问题,不过好在延安在长安与盐州中间的位置,正适合做补给停留,霍子玉他们中途可以在延安停留。
由于此时已经是十一月,晚上已经有些冷,所以霍子玉和野诗良辅也只能白天急行,夜里休息,终于在第五天抵达了延安。
在延安的陕北节度府,浑瑊、曲环欢迎了霍子玉和野诗良辅等人,席间谈及朔方兵事,陈连年道:“先前陛下未曾下旨,两位大帅只是加派了兵马,并未踏足朔方境。”
“前天陛下配合国公支援盐州的旨意下达后,我们已经派人和盐州取得了联系,将消息送了过去,我们还在沿途两个驿站加强了补给,天策军经过时,当无忧也!”
霍子玉拱手拜谢,随后问及浑瑊与曲环道:“不知浑帅、曲帅对朔方怎么看?”
陈连年闻言,便知道霍子玉什么意思,于是不等两位老帅开口,便微笑道:“国公,您心中已有了想法,又何必再问二位老帅?”
曲环、浑瑊以及野诗良辅也是知道这时才有些明白过来,曲环抚须道:“我不信你小子对朔方不动心。”
“难道您老不动心?”霍子玉坏笑道。
曲环哈哈大笑起来,浑瑊也笑了:“如果拿下(朔方),可否让老夫前往镇之?”
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曲环,闻言勃然变色:“放屁!要去也是我去!”
浑瑊闻言,也不淡定了,立刻回怼,二人再次争吵起来。
陈连年摊手,一脸无奈,霍子玉则鄙夷道:“这还没打到兔子呢,你们就已经在为怎么吃兔子吵架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臭小子,你说什么?!”浑瑊生气道。
“早年不是说过么,既然收复了朔方,那就不妨玩大一点,将朔方与名存实亡的夏绥合并,成立宁夏节度府,你们两位老帅可以一同镇守,是也不是?”
“不错,两年前你说过的,”曲环点头道。
“这两年,子玉又有了新的、更进一步的想法。”
“哦?怎么个更进一步?”浑瑊好奇道。
“敢不敢跟吐蕃人好好打一仗?然后再跟回鹘人好好聊聊,把丰州辖内的黄河及其以北划为河西节度,届时你们两位老帅前往河西,岂非妙哉?”霍子玉说完,一脸狡黠地望着浑瑊与曲环。
浑瑊闻言,略一思索,与曲环一同大笑起来。
“河西节度府消失了几十年,终于要回来了么?”陈连年说着,面带喜色对曲环道:“大帅,此策妙哉,值得拼一把呀!”
“是啊,拿回丰州,则相当于彻底掌控了整个河套平原,大唐将在未来战争中彻底占据主动地位,无论是北上回鹘,还是西进吐蕃,都将大大便利,确实值得拼一把!”曲环说着,望向霍子玉道:“就是不知道,这是否是陛下的意思。”
浑瑊则补充道:“没有陛下和兵部的调动,我们就是想做,也不能去做吧。”
霍子玉摆手道:“此事与陛下无关,陛下虽然只是封了我西北道行军大总管、代行王权便宜,不过我有陛下御赐金印,有调天下兵马之权,两位老帅又有何顾虑?”
浑瑊、曲环闻言大喜,开怀大笑起来,陈连年一脸惊喜道:“国公当真将金印带来了?”
“哈哈哈,那还有假,”霍子玉从怀里掏出一方小锦盒道:“金印就在其中,我临行前陛下还特地嘱咐我带上,以作不时之需!”
“陛下真乃神助攻也!”陈连年拍手赞道。
“好,子玉,你且去盐州,我们两个老家伙这就开始准备,五日后,我会亲率第一波人马前往盐州界驻军,等待接应你,待拿下朔方,我们即可开拔前往丰州!”浑瑊激动地抱拳道。
“那就有劳二位老帅了!”霍子玉拱手回礼。
“哈哈哈,你可千万不要谢我们,是我们两个老家伙该谢你才对!”浑瑊大笑。
曲环也道:“老子我做梦都想去丰州一趟,这次要是能圆梦,让我跟你拜把子都行!”
“哈哈哈,使不得、使不得,折煞小子了,我这都不到弱冠之年的人,要是跟您老拜把子,说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可吃亏吃大了!”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连野诗良辅都跟着哈哈大笑了。
霍子玉在延安停留了两天,再次出发,五天后顺利抵达盐州。
当霍子玉抵达盐州时,李孪亲自出城迎接,两人一番气后,李孪解释说,最近史敬奉刚又攻打了两次盐州城,不过再次受挫,史敬奉似乎知道无法短时间内攻克盐州,于是只得退到百里外扎营,再做打算。
霍子玉见李孪有些精神紧张,询问之下才知道,近来史敬奉几乎每五天来进攻一次,明天便是他第三次进攻的时间,据说将有六万大军。
“李将军,本公此次领帐下五千精骑前来,料史敬奉短时间内也不敢贸然进攻,”霍子玉笑道。
霍子玉天策军骑兵的威名,在两年前的河北大战后就已经传遍了天下,李孪此时才算彻底放心。
霍子玉见状,直叹李孪为何变得如此胆怯,于是开口问道:“李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你变了一个人?”
李孪叹息道:“哎,是我这两年玩物丧志了……”
随后,李孪开始了长达半个时辰的叙述,幸好只有霍子玉和野诗良辅在,否则其他任何人听了都得炸了不可。
原来,李孪自从被霍子玉在长安教训了一番后,便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哪怕有叔父李益在旁鼓励,依然收效甚微。
在回到灵州后更是和自己嫂子公然开启了没羞没臊的**模式,根本不理节度府内任何事务,政事靠李益、军事靠史敬奉,他本人每日醉生梦死、荒淫无耻。
史敬奉最开始劝他,他还敷衍一下,后来再劝,他直接避而不见,甚至骂走他。
这种情况持续到旬月之前,那天史敬奉夜里带兵包围了节度府,他和自己嫂子从狗洞逃走来到盐州,但是自己叔父李益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掩护自己,故意和史敬奉拉扯,拖延时间,最后被史敬奉识破,抓了起来,现在就关在灵州大牢里。
“都是我的错,才使得叔父受此大难!”李孪自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