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月晟丰是太子妃的父亲,不予任何体罚,准其在家中,好好地置办老夫人的葬礼。
也就是说,月晟丰的丞相之位被撤之后,皇上连一个普通的官职都没给月晟丰。
月晟丰听完圣旨,怔愣好一会。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表示,他完了?
他彻底地完了……
没了丞相之位,没了和太子妃的关系,那月家彻底成了一个空架子啊。
月晟丰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随即,他眼前一黑,喉间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身子往后仰倒,彻底地昏死过去。
前来宣旨的太监,见月晟丰晕倒了,他也不惊讶,连忙让人扶了月晟丰进屋休息,而他则回宫,向皇上复命去了。
月晟丰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他都没想明白,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的脸庞青白一片,憔悴不堪到了极致。
老夫人没了,他彻底地失去了主心骨。
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心底更多的则是茫然与迷惘。
他幽幽醒转,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在怔怔地发呆。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眉头微蹙,冲着外面吼了一句:“谁都别进来打扰我……”
三姨娘红着眼睛,神情带着忐忑地走进来。
月晟丰脸色布满怒气,抬头看向门口。
当看见三姨娘时,他眸光微微一黯。
“你……怎么来了?”
三姨娘低声哽咽哭着,她扑到床边,捧着月晟丰的手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呜呜……老爷,我心疼,我怕你受不住。所以,我违背了你的命令,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院子里禁足,忍不住跑到这边来看你了。我听下人们说,陛下撤了老爷的丞相之职,并且将老爷禁锢在家中。”
“下人们还说,老爷你一时接受不少这样巨大的打击,受刺激吐了血,我担心不已,即使冒着被你处罚的危险,我也要来看你的。老爷,你若是心里有气,有怒,你就尽管向我发泄出来吧,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自己的身体。”
三姨娘说着,握着月晟丰的手掌,便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打去。
月晟丰惊诧不已,连忙收回手,紧紧地反握住了三姨娘的手掌。
他眼眸里流转的,全部都是感动。
“你……你个傻女人,你这是干什么?”
三姨娘嘤嘤地哭着,伤心欲绝。
“老爷,这一切,或许都是我的错是不是?是我不该因为樱儿的死,而对大小姐心怀怨恨。更不该,对大小姐施了下马威得罪了她。如果不是我,或许我们月家和大小姐还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老爷你也不会失去丞相之位了。”
月晟丰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件事,怎么可能和三姨娘那件事有关联呢?
月千澜得知了当年冯氏被赶出月府的真相,这一切的背后,都有沈氏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一切,完全和三姨娘没关系啊。
月晟丰心疼不已,一把将三姨娘揽入了怀里,他沙哑着声音低声吼道:“你真傻,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月千澜她只不过是知道了当年冯氏被赶出月府的真相而已……因为这样的打击,让她受了刺激。太子和陛下,纷纷把火气都撒在我头上,我想,再过一段时间,陛下和太子的火气散了,应该就会恢复我的丞相之位了吧?”
三姨娘爬在月晟丰的怀里,眸光微微闪烁。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男人可真够天真,皇上都已经下了旨意,这丞相之位一旦撤了,哪还有恢复的道理。
而且,圣旨里明确说了,月晟丰身为人夫薄情寡义,身为父亲,冷血无情。
陛下已经让月千澜和月晟丰断绝了关系。
这旨意一下,可以说,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哪还有什么可以恢复的道理?
月晟丰为官那么多年,难道不明白君无戏言?
还是,他真的被打击的,整个人都跟着糊涂了?
三姨娘心里是这么想,可她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她眸光跃上喜色,仰头看向月晟丰:“老爷真的会这样吗?陛下到时,真的会撤回旨意,重新恢复老爷你的官职吗?”
月晟丰被三姨娘的这句反问,问得微微一怔。
虽然,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件事绝无可能。
可他心里,到底还是存在一丝希翼。
他将这抹希翼,全数都放在了月千澜的身上。
他觉得,只要他能得到月千澜的原谅,让月千澜再对太子吹吹耳边风。
太子消了气,自然而然不会任由他这个太子妃的父亲闲赋在家,碌碌无为的。
因为,一旦将来太子登基,他若是想要顺顺利利地册封月千澜为皇后,那么少不得他这个身为丞相的父亲出力。
月晟丰非常自信满满,他微微眯着眼睛笑了一声:“放心吧,再过几日,我亲自去太子府求见千澜,向她解释一番当年的事情,想必她会原谅我这个父亲的。”
三姨娘心底暗笑一声,她微微挑眉,暗自问了一句,会吗?
她觉得,月千澜不可能会原谅月晟丰的。
月千澜本来在月府时,就已经对月晟丰这个父亲心寒至极。
从前,他宠庶灭嫡,对月千澜和月清源兄妹俩,做了很多寒透人心的事。
月千澜又是一个睚眦必报,不能轻易让人招惹的狠角色。
这么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再原谅月晟丰?
三姨娘嗤笑一声,有好戏又要上演了吧?
……
君墨渊从月府出来,转个弯去了宫里。
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皇上阐述。
并且向皇上跪下,请求皇上务必要给月晟丰一个重重的教训,还给月千澜一个公道。
皇上思索了半晌,终究做了决定。
太子刚刚离宫,皇上便派人带着圣旨去了月府。
君墨渊得到消息,阴沉不已的脸庞,而稍微好受一些。
他翻身上马,没有一丝停歇的,立即赶回了太子府,回了太子府,他哪里也没去,什么也不做。
他犹如望妻石一般,守在床边,守着月千澜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