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上没有沾染一丝鲜血,你怎么到了这时候还是不信呢?哎……这个误会大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沈夫人的。相反的,我还会帮你的,沈夫人很想见你,我安排了让她明天进来,看看你。你们好好地叙旧一番吧,反正你也出不去的。”月千澜温柔一笑,微微勾唇说道。
一句出不去了,彻底地刺痛了沈知年。
他咬着牙,恼羞成怒地怒吼一声:“月千澜,你别太得意,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不去?你等着吧,我不会就这么死了的。还有,我警告你,千万别对我娘下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月千澜不由微微挑眉,嗤然一笑。
“表哥,你不会到了现在还以为,君冷颜他会救你出去吧?况且,我已经说了,我不会动沈夫人,就是不会动,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既然,我的话,你不相信,那好吧,明天我便让沈夫人过来,亲自和你说话吧。长夜漫漫,牢房里冰寒不好度过,沈表哥,你保重了……”
月千澜说完这句话,便不做任何的停留,带着身后的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去了。
她并不是非要让沈知年相信她说的话。
她只是把怀疑的种子,移种在他心上,剩下的,那就交给他自己吧。
她相信,以他多疑的性子,他不可能不会怀疑的。
况且,随着君冷颜的沉默,随着死神一步步朝他走来,他总会相信的。
第二天,月千澜便依照她所承诺的,果真让人带了沈夫人过来探望沈知年。
沈夫人心怀忐忑,一步步走近沈知年所在的牢房,她心底满是悔恨与痛苦。
当她看见,缩在阴暗潮湿的墙角,浑身布满血迹,辨认不出模样的沈知年时,她的双脚犹如生了根,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眼眶里流转着晶莹的泪水,哽咽着声音看着沈知年。
“知年,我的孩子……”
沈知年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他猛然抬头,缓缓地朝着沈夫人这边望过来。
“娘,你怎么来这里了?”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沈夫人的面前。
母子俩隔着铁栏泪眼相望,沈夫人紧紧地抓住了沈知年的手。
“我担心你,不放心你在这里,所以我便去求了月千澜……”
沈知年眸底划过一丝愤怒,他咬牙斥道:“娘,你求她干嘛,她是毁了我们沈家的罪魁祸首,我们应该恨她的。我就算会死,也不会求她,你为什么要抛下尊严去求她啊?”
沈夫人无助极了,她流着眼泪低声哭泣:“知年,我能怎么办?这个家只剩下我们母子两个,若是你出了事,你让娘怎么活啊。况且,我听月千澜说,你父亲还有你姑姑,并不是她杀害的。她说,这一切都是靖王君冷颜在背后推波助澜,为的便是,他让沈家和月家决裂,从而投靠上他。靖王想要我们沈家的财富,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切。”
“知年,娘觉得月千澜说得不错,真相一定是这样的啊……现在你听娘的,你就向月千澜认个错,然后向太子殿下招出,这一切都是靖王指使你干的。你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靖王身上去。那你,还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啊。”
沈知年眸底掠过一丝震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夫人。
“娘,这些话,是不是月千澜教你说的……”
沈夫人连忙摇头:“不……不是的,不是月千澜教我说的,是我自己想的。我想既然你父亲和姑姑都不是她杀的,那么便说明她还不是一个特别心狠手辣的人。太子的敌人,俨然是靖王,若我们协助了太子扳倒靖王,那我们不就将功补过立功了吗?到那时,靖王一倒。太子一开心,不就能饶恕你的命了吗?知年,我们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只有这个了,不然你要让娘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沈知年摇头,脸上写满抗拒。
“不……我不能这么做。否则,即使我得了太子的饶恕,靖王也不会放过我的。这件事,还不足以能够扳倒君冷颜。他的势力太大了,简直是遍布朝堂,所以太后倒了,可他的背后还有魏家啊。魏家掌握了大越国大半个兵权,这就是君冷颜握在手里最大的筹码……”
“怎么?难道你还想着靖王会救你出去吗?”沈夫人听沈知年的意思,便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她不由嘶哑着声音问。
沈知年没有回答,可他的沉默,已然告诉了沈夫人他的答案。
沈夫人却冷然笑了,一脸的嘲弄与讥讽。
“你等着靖王救你,可人家早已把你这颗棋子弃了你知道吗?”
沈知年脸色一变,一点都不敢相信地看着沈夫人。
“你说什么?”
“我说,人家靖王,早就把你当作一个弃子了。”似乎是提到了伤心事,沈夫人哭得比之前更伤心,她哽咽着,一边擦眼泪,一边向沈知年控诉:“你被人抓起来,我第一时间就去了靖王府,想要求见靖王。岂知守门的侍卫,根本不让我进去,管家也不给我通传。他们不理不问,甚至还威胁我,若我再继续纠缠下去,小心小命不保。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就大着胆子,在靖王府门口足足跪了半夜。”
“可靖王一点回应都没有,就好像不认识我们沈家一样。知年啊,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靖王吗?他根本就是一个冷酷无情,冷血冷心,无比自私的一个人。谁对他有用,他就竭力拉拢。谁若没用了,他一点都不会犹豫,说弃就弃……知年啊,你如今苦苦支撑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沈夫人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声嘶力竭了。
沈知年的心,猛然颤动着。
他松开沈夫人的手,连连后退。
一边退,他一边摇头:“不……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知年,我知道你不愿面对现实,可事实它就是如此。靖王他,不会来救你的,你若是一再执迷不悟,我们沈家终会因为你的愚蠢,而彻底被葬送的啊。”沈夫人眸光含着期盼,一字一顿地提醒着沈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