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定是留在了潍城,处理楚卿以及善后事宜呢。”君墨渊抿唇苦笑一声,缓缓地躺回去,低声说道。
明烟雨一愣,眸底的诧异是不言而喻的:“殿下……”
“她是最倔强不过的女子,她是一点话都不肯听我的,也是,她是属于翱翔在天空的雄鹰,本太子却企图将她困在牢笼,缚住她的手脚。本太子错了,是我不对……”君墨渊抬眸望着床幔顶,苦涩笑道。
明烟雨眸光闪烁,她没想到,太子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一个女子,能够得太子这般对待,若是换成是她,她甘愿砍了翱翔的翅膀,永永远远地守护在他身边。
可惜,她终究不是她,她没有她那么好的福气,能够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从一开始,她看见她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此生,她没了任何的机会。
那么一个欺霜赛雪的女子,她望尘莫及。
“殿下,你先喝药吧……”明烟雨压住心底的酸涩,端起一碗汤药说道。
君墨渊闻言,微微蹙眉,他低声吩咐道:“你去喊个小厮过来吧……”
“殿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民女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民女的本分。所以,非常时期,应该不需怎么避讳吧?”明烟雨抿着唇瓣,低声说了一句。
君墨渊依旧淡淡吩咐道:“去喊个小厮吧……”
似乎有些疲惫,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明烟雨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无奈地放下药碗,应了一句是。
随即,她缓缓起身,掀开珠帘,走出内室。
却在下一刻,看见了站在门口,风尘仆仆,女扮男装的月千澜。
明烟雨眸底掠过一丝惊讶,月千澜伸出食指,抵住了唇瓣,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明烟雨连忙捂住了唇瓣,抑制住刚刚那快要吐出口的惊呼。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屋内,床榻上的人若无所觉,依旧静静地闭眼躺在那里。
明烟雨微微放了心,她轻轻地走出门来。
随即低声问道:“你怎么那么快赶回来了?潍城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月千澜抿唇笑着点头,随即向明烟雨福了福身,道了一句谢谢。
明烟雨连忙托住她,微微摇头:“月姑娘别这么气,我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你不必言谢。”
月千澜笑笑。
明烟雨则是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低声说道:“刚刚屋内所说的话,想必你也听了一二,月姑娘太子殿下对你的一颗心,当真是世间独一份,希望你能不辜负他的一片深情,好好待他。”
月千澜心里流淌过一抹温暖,一双眼睛,落在君墨渊那边,再也移不开。
明烟雨推了推她:“你进去吧,他应该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拒绝我贴身侍奉他汤药的。现在好了,小厮不用找了,你亲自喂他喝药吧。我爹已经替他换了新的包扎,他刚刚也服了药丸,喝了这碗汤药,可以休息了。”
月千澜抿着唇瓣,抬起脚步,轻轻地跨进了房门内。
明烟雨伸手关了房门,将自己和他们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她到这一刻才知道,他们的世界,她是一步都跨不进去。
……
月千澜掀开了珠帘,珠帘碰撞在一起,滴滴答答的脆响,吵得君墨渊眉头一蹙,虽是如此,他还是没睁开眼,似乎是烦躁极了。
他只冷冷地说道:“先站着,本太子现在不想喝药……”
月千澜微微挑眉,所以,这位太子殿下,是把她当作小厮了?
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脚步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君墨渊似乎听觉极其灵敏,他的胳膊搭在额头,冷声斥道:“本太子让你先站在那里,你没听见吗?若是再往前一步,休怪本太子命人将你拉出去挨板子。”
月千澜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停住了脚步。
貌似,这位太子殿下他是心里憋着火呢,她可不想这时候把这把火点燃。
她真的想象不到,盛怒中的太子殿下会怎样。
月千澜缩了缩脖子,还是暂时,让他冷静一会儿吧。
所以,她就认命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唯恐动了一步,弄出动静,又惹到了这尊大佛。
这人的脾气,还真不小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站得久了,月千澜便觉得腿脚有些酸痛。
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她不由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连忙捂住唇瓣,小心翼翼地观察君墨渊的反应,只见那位太子殿下微微蹙眉,倒也忍住了发火,没有呵斥。
她不由微微舒口气,做了一天一夜的马车,根本休息不好,也睡不好,更吃不好。
她现在是,又饿又困又累。
因为站得久了,她的双腿也渐渐感觉酸痛酸痛的。
月千澜不由,微微弯了身体,伸手捶了捶腿部。
岂知,就这么一点细微的动作,居然也惹到了君墨渊,君墨渊猛然睁开眼睛,看也不看月千澜,非常恼火地吼了一句。
“你这个小厮真是不要命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弄出动静来,扰得本太子一刻都不得清闲。滚……立即滚出去……”
月千澜头皮发麻,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头,低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心里有火气,可以尽管对我发,但是药必须现在喝了,否则一会药就要冷了……”
君墨渊眸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猛然转头看向月千澜。
月千澜嘻嘻笑着,讨好似的凑到他身旁,端起那碗汤药,拿了一个汤勺,舀了一勺黑漆漆的汤药,凑到他唇边。
“啊……张嘴喝药……”
君墨渊愣愣地张了张嘴,一勺汤药,随即滑入了他的口腔里,流入了他的味蕾。
这一刻,他竟然不觉得药味,他只觉得眼前嬉笑着,拿着汤勺喂他喝药的人,她周身上下犹如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那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烦躁不已的心绪,渐渐和缓。
不知不觉,一碗药很快喝完。
月千澜拿了帕子,擦了擦他唇边沾染的一点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