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冷颜单是想到,将来有一天,月千澜无助绝望地跪在他脚下,流着悲痛的眼泪,他的心,便一点点地翻腾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渐渐地倒流逆转。
月千澜,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哭,让她跪在他脚下,祈求他的怜悯与谅解……
屋内的哭声越发大了起来,甚至还有砸东西的声响。
君冷颜微微挑眉,冷笑一声,走到守门的侍卫面前问:“她又在闹了?”
“王爷,夫人她似乎情绪有些不正常,要不要请个大夫瞧一瞧?”侍卫有些狐疑地问了一句。
君冷颜嗤笑一声:“没事,她就是一会儿见不到本王,正在发脾气呢。大小姐脾气,从小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冷不丁地突然被关起来,不见天日,闹点脾气没什么的。”
侍卫虽还是狐疑,却也吞下了喉咙里的话,低头应了。
君冷颜掀开衣袍,推开房门,踏入房内。
刚刚走进屋内一两步,一个杯子,便冲着他飞了过来。
君冷颜眸底划过一丝冷芒,嗤笑一声,动作极快地接住了那个杯子,眸眼里的冷光一刹那消失,随即绕过屏风,走到了正在发脾气的女子面前。
“怎么火气那么大?是住的地方让你不满意,还是穿的用的,使唤的人不满意?”
屋内的女子,长发凌乱,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她披着一个狐皮大氅,气呼呼地坐在床榻,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板子,正在狠狠地打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
突然听见君冷颜的声音,她立即丢了手中的板子,向君冷颜跑了过来。
“王爷,你回来了?这个小丫头太猖狂了,她竟然端了一盘滚烫的热水给我,害我的手上烫了一块。你看看,我的手背都红肿了……”
君冷颜眸光温柔地捏着她红肿的手背,当真在认认真真地看。
随即,他嗯了一声:“是烫红了,伺候怎么那么不当心?”
跪在地上的丫鬟,早已吓得面色惨白一片。
手背胳膊,还有脊背那里,也被那打得青紫一片。
“王爷,奴婢错了,还希望王爷和夫人,饶过奴婢这一次吧?”小丫鬟瑟瑟发抖地低声求饶。
君冷颜看向那女子,征询她的意见:“若儿,她也不是故意的,要不饶过她这一次?”
此女子正是君冷颜从茂县带回来的县官之女,她年芳十七,名叫林若儿,容貌倒是生得清秀,可惜那脾气,和严凤娇如出一辙,都是从小被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目中无人惯了,更是不在乎什么人命。
况且,她得知了君冷颜的身份,性子更是嚣张跋扈得不得了。
她是王爷的女人,王爷的权势,可比普通人大多了,所以她有恃无恐。
林若儿拽着君冷颜的衣袖,嘟着嘴撒娇道:“王爷,这个丫头她弄伤了妾身,无论如何她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否则以后,人人都不把妾身放在眼里,那还得了啊?妾身想要立立威,让他们不敢再怠慢妾身……”
君冷颜眸底划过一丝冷芒,随即抿唇一笑,带着宠溺地应了:“那你想要怎么惩罚?”
林若儿微眯眸光,眸底闪烁的都是恶毒狠辣的厉芒。
她凝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看着她匍匐在自己脚下,犹如看着一只正在垂死挣扎的蚂蚁。
她勾唇轻轻一笑,笑声中似乎弥漫了血腥的味道:“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
月千澜和君墨渊纷纷都在猜测,君冷颜的这番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难道,他真的途经茂县,遇见了这么一番奇遇,被千金小姐缠着暂时脱不开身,所以不得已把这个女子带到了临城。
那么玉珊和宋云义,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月千澜早在君墨渊宣召君冷颜前,就派了一个丫鬟,去打探那位林若儿的虚实。
月千澜从屏风后面出来,走到君墨渊身边,疑惑地问道。
“你觉得君冷颜在撒谎吗?他和那个楚卿,有没有什么关联?”
君墨渊磨蹭着茶盏的杯沿,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门口:“是或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要默默等待明烟雨的消息。已经两天了,也不知道她那个药方,到底研制好了没有?”
“所以,一直以来明长青就是一个幌子?真正能够救那些病人的人,其实是明烟雨?”月千澜这时候,才思索出了君墨渊的用意。
所以,明着让所有人都知道,明长青出了事,暗地里早已派了明烟雨去潍城实验药方。
临城的人都知道,明烟雨菩萨心肠,冒死前往潍城,协助太医尽力医治那些病人,可这外表下,隐藏的秘密,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明烟雨不仅仅去潍城救人,而是去研制药方的。
所以,没人怀疑明烟雨的目的,君冷颜他更不可能知道。
两个人坐在大堂里,低声聊了几句,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神情焦急,要见月千澜。
“月公子,出事了,还请你去看一看吧……”
月千澜闻言看了眼君墨渊,思索了半晌,她让君墨渊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有些事情,她是下人身份,没那么多的顾忌。
君墨渊叮嘱了她一句小心,便起身进了内室。
月千澜问那小厮:“什么事?”
“阿香依照月公子的吩咐,端了一盆滚烫的热水给那位林姑娘,林姑娘当场便发难了。毒打了阿香一顿不说,靖王回去后,还让靖王狠狠地惩罚阿香。惩罚的方法,狠毒至极,简直是闻所未闻啊。”小厮脸色煞白,跪在地上颤栗着声音回道。
这些小厮丫鬟,大多都是严成宽府邸的下人,君墨渊来了这里后,严成宽又新雇佣了一批下人过来。
而这个阿香,原本是被派来伺候月千澜的,这一次,她也是让阿香去探林若儿的底细的。
却不想,因此招惹了杀身之祸。
……
君冷颜所居住的院子此时正热闹,院子中央摆了一口大锅,锅底的柴火,烧得噼啪响,那火红的火苗,包裹着锅底,锅里的水烧得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