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渊抱着她又是几个来回飞跃,两个人静悄悄地落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枝上。
他抱着她,坐在粗实的树枝上,有了树叶的遮掩,又穿了黑色夜行衣的缘故,所以他们的到来,并没惊扰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伙人马。
君墨渊将她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双臂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贴。
他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身上来。
月千澜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动了动屁股,想要从他腿上挪下来。
岂知,君墨渊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伙人,让她看。
“骑在马上,眸眼无比淡漠的人是四弟,你看到了吗?”
月千澜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问:“然后呢?”
“你仔细看一下,他到底在干什么……”君墨渊似笑非笑的眯眼,淡淡的说道。
月千澜心中充满狐疑,眸光往君冷颜那边扫去。
不过下一刻,当冲入眼帘里的画面太血腥太刺激时,她的呼吸一紧,身子微微地发颤。
明明是被裹在暖和似火的貂裘大衣内,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犹如坠入严寒的冰窟,遍体生寒,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丝温暖。
君冷颜骑着马,站在不远处,此刻的画面,就像是修罗地狱。
他就是能随意处死人命的修罗。
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那些人满是绝望,绝望的静静等着死亡来临。
月千澜胸腔里充斥了愤慨,她眸底闪着冰冷的冷光,贝齿紧紧地咬着唇瓣,眸底跳跃着熊熊的火苗。
她的手指不由微微颤了颤,指着那几个痛不欲生的人:“他们是谁?靖王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对待他们?”
君墨渊自然也察觉到了月千澜的异样,他敛了嘴角的笑意,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是不是害怕了?如果你害怕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月千澜拽住了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我不害怕,我能承受得住……”
前世经历过断腿之痛,腰斩之刑,她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如果只不过看着那些人重蹈了她当年的覆辙而已,她没什么不敢面对的。
君冷颜的残忍冷血,她早已见识过,她还有什么需要逃避的。
“他们是谁?靖王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君墨渊裹住她微微颤栗的身子,用自己宽大温和的怀抱拥住她,企图给她一丝温暖。
月千澜的冰冷的心,被他的怀抱焐热了几分,她不由怔怔地想,如果当年她没有拒绝君墨渊,没有受到沈氏和月樱的蛊惑,对别有居心靠近她的君冷颜倾心。
她成了君墨渊的太子妃,与他携手同行,面对所有的艰难险阻,那么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不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不会丢了皇位,她也不会被砍断双腿,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也不会被害。
不能想了,只要想一想这种可能性,她的眼睛就酸涩得不像话。
说过,也发过誓的,这一辈子,她再不要轻易地哭泣,掉眼泪。
不由得,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君墨渊眸光一亮,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炙热。
他反握住她的手,嘴角勾起,灿烂一笑,开始向月千澜徐徐道来:“这些人皆是他培训的死士,他暗中招募了许多人进行魔鬼训练。一百人只能留下十个人存活,而这十个人中,只有五个人能够留在他身边,当他最锋利的剑。”
“所以今晚的这十个人,当着他的面,进行一一对抗拼杀,以此来争夺最后那五个名额。但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输的人可以饶恕死罪,但会成为残废被扔到贫民窟里,去当乞丐。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场景便是,那五个赢了的人,亲手废了输的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纵然留下一条命,但人废了,就一辈子只能呆在乞丐堆里苟延残喘,痛苦苟活。靖王这不是仁慈,而是最大的残忍,让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一刀杀了他,而是断了他求死的能力,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月千澜满心愤恨,咬牙低斥道。
“嗯,所以四弟用这种方法培养的死士,才是个个百里挑一的好手。旁人若是想要对他下手,那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君墨渊眯眸,冷冷一笑道。
月千澜蹙眉不解地看向君墨渊:“所以,你今晚带我过来,看这么血腥残忍的一幕,究竟是为了什么?”
君墨渊向她眨眨眼,笑着回道:“当然是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解他凶残冷血的一面,这样以后你就不会被他迷惑了……”
“……”
月千澜一阵无语,她昨日只是随口说说,无非是拿了君冷颜当借口,好让他离她远一些。
想不到,这男人居然这么小气,他居然专门带她过来,让她看着这血腥残酷的一幕,让她看清君冷颜的真面目。
呵……这样一来,君冷颜纵使是一个光芒万丈,绝艳无双的人物,换做任何一个女子也彻底死了那一颗悸动的心。
这么一个残忍冷血的人,人人都会敬而远之,哪会再想要靠近君冷颜半步,对他生出倾慕之心呢。
所以,这位太子殿下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让她惧怕君冷颜,才带她过来看到这一幕的吗?
“太子殿下你……”月千澜欲言又止。
君墨渊却邪魅一笑,眸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你只能是我的,所以,别再想着用其他男人拒绝我。本太子告诉你,这天下再没哪个男人比我对你好了。”
月千澜哑然,心底五味杂陈的。
她低垂下眼帘,凝视着一大一小两只手相握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