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点了点头,道,“这两日我着急着赶路,少不得要风餐露宿,以后的话,管你顿顿有肉,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那好,我魏武就跟着你了。”魏武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道。
罂粟钻进了马车,驾车的差事交给了魏武,虎子小脸上满是兴奋,一直在夸罂粟方才揍人的姿势格外好看,还念叨以后要好好练武,将来再遇到坏人,就换他保护娘亲。
罂粟摸着他的脑袋,心中有些话,却又从不知道要怎么说。
如果虎子真的是白楚谕的孩子,她就这么带着虎子离开,让虎子与白楚谕亲生父子不能相认,是否太自私了一些?
可是白楚谕在知道虎子是他的血脉的时候,为何不第一时间虎子相认?
要是白楚谕真的要让虎子认祖归宗,离开罂粟去皇宫中生活,罂粟还真做不到放手,等将来虎子年龄再大一些,她会将他亲生父亲的身份告知他,到时候他要如何选择,她都会尊重。
自私一些来说,她不喜欢冷冰冰的皇宫,也不希望虎子的童年是在那四四方方狭窄的宫墙天空下度过,没有孩子该有的轻松童年和快乐。
魏武是从西北一路逃到秦岭的,所以对去汉中的路很是熟悉,不用找路,省去了不少麻烦。
一行人来到了魏武所说的茶摊,罂粟用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老板娘的马,并将自己这匹一直拉肚子的马送给了老板娘,就着热茶吃了些干粮之后,几人再次启程。
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晨曦来临的时候,罂粟他们到达了汉城。
进城的时候,那守城的士兵看着罂粟他们的马车,一脸奇怪,这个时候,都是忙着出城往别处去逃生的,哪里还有人愿意进汉城的。
在城中找了处栈落脚之后,罂粟洗去这一路上的风尘,特意换了一件新衣裳,用过饭后,她便急不可耐的离开了栈。
跟人打听到西北军都驻扎在城北,领军的几位将军为了迎战方便,也全都在北城门军营里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罂粟便径直去了北城门处。
北城门内的空地上扎满了帐篷,有士兵守在帐篷外,还有巡逻队,不准人随意靠近。
“烦请与你们将军通禀一声,就说江北沈罂粟求见。”罂粟不知道苏焱是以何身份呆在西北军的军营里的,想着先见到夜宁澜再说。
守门的两个士兵,上下打量了罂粟一边,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朝罂粟冷冷的道,“你求见我们将军有何事?”
“我与你们将军是朋友,不知二位认不认识王黑虎,林平,还有老伍和沈长云,他们也都与我相熟,劳烦二位帮我通禀一声,若是见不到你们将军,帮我找一下林平和老伍也行。”罂粟从袖中摸出两锭银子,递给了两个士兵。
林平和老伍在西北军中是排的上号的人物,虽然先前几人都退伍回了家,但这次随着苏将军回来又在军队里担任了要职,那沈长云更是在此次击退羌人守住汉城一站中,带着一只小队,偷偷潜入敌军军营,烧了他们两座粮仓,功劳不小。
两人一嘀咕,寻摸着罂粟是从江北来的,又姓沈,便想着她与沈长云应是关系不菲,便没有再拒绝。
“你等着,我去帮你通禀一声。”其中一个士兵出声对罂粟道。
罂粟道了谢,靠在临时扎起的粗糙栅栏边上,静静地等了起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士兵才回转,他身旁跟着身穿铁甲战衣的沈长云,罂粟遥遥看见,笑着喊道,“大哥!”
沈长云在听到守卫传的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如今看着活生生的小妹就在跟前,三步并作两步,激动上前,眉眼含笑的道,“小妹,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京城吗?爹娘去京城找你了,你见到他们了吗?”
罂粟点头笑着道,“我带着爹娘还有虎子来汉城了,他们现在在栈里,你要是想爹娘了,待会我带你去看他们。”
沈长云先是高兴不已,不过很快就蹙眉道,“小妹,现在汉城有些危险,你还是尽快带着爹娘启程回江北吧,外面现在太乱了。”
罂粟摇了摇头,她笑着道,“等你们收复了邺城,我再带着爹娘回去。”
“你这不是胡闹嘛!”沈长云虽然心中也坚信他们西北军会收复邺城的,可凡事都有万一,尤其是战场上瞬息万变,誰也不知道下一场仗是胜是败,呆在汉中实在太过危险了,他可以在沙场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不能让自己的亲人生活在危险之中。
“听话,小妹,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汉中的,赶紧带着爹娘还有虎子回江北去。”沈长葛规劝道。
“我不会走的。”罂粟坚持道,“我相信汉城不会破,你们迟早会收复邺城,西北会和从前一样安定。”
沈长葛对她的固执很是无奈,他叹气道,“你是为了世子爷来的吧?我带你去见他,见过他之后,答应大哥,带着爹娘回江北行吗?”
“好大哥,你先带我去见苏焱。”罂粟歪着脑袋,笑着道。
沈长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与守门的两个士兵打了一声招呼,带着罂粟进了营地。
穿过一顶顶帐篷和一堆堆燃烧的篝火,沈长葛将罂粟带到了苏焱所住的帐篷处,他道,“世子爷正与宁将军还有军中几位大将议事,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通禀一声。”
罂粟乖巧的点头,她有心想要进帐篷里面看一看,但是两个守在门外的士兵直接将她挡在帐篷门外,不允许她进去。
站了好大一会儿,还不见沈长葛和苏焱过来,罂粟便靠着帐篷的一角,席地坐在了地上,望着军营中来来往往的士兵,想着终于要见到苏焱了,活生生的苏焱,他要是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突然从里面被撩开,紧接着一个身材姣好,穿着明黄靓丽颜色衣裙的女子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她手中端着一个木盆,似要去倒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