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一肚子怒火,看了一眼王太医,见他还在欣赏兰花,笑着道:“王太医,您且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王太医点了点头,爱不释手的赏玩着桌子上的剑阳蝶。
甫一出门,张老爷一张脸就变了,怒气冲冲的对管家道:“怎么回事?不就是李家那几个乡下人,随便一糊弄不就把墨兰拿过来了?”
管家有苦说不出,小心翼翼的道:“这回不一样,来的人多出一个小娘们,那小娘们甚是牙尖嘴利,李家几口人还都听她的,看着是个挺能拿主意的。小的好话赖话都说了,就差没有强夺。”
张老爷脸色一沉,“那就强抢!”中气十足的说完这句话,张老爷快步朝门外走去,他倒是想看看什么小娘们,敢在他张家门前撒野!
大门口,冯秋凤一脸惆怅,苦着一张脸跟罂粟道:“翠花呀,我看那什么剑阳蝶是要不回来了,咱们还是把墨兰还给张家就走吧!”
李治也是这样想的,还了墨兰可就跟他们家李寅没有什么关系了,至于那剑阳蝶,反正要回来也不是他们家的,将来卖了钱也跟他们没关系!
可偏偏墨兰被罂粟抱着,谁也不给!他们也不能上去硬枪。
“我娘不是说张家给了十两银子?那什么破蝶能值得了十两银子?赶紧把墨兰还给人家,我们还急着回家呢!眼看都晌午了,都该吃晌午饭了!”李云瑶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道。
罂粟扭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道:“若是要不回我的剑阳蝶,这盆墨兰你们也不用要了。”
此话说完饭,冯秋芳夫妇还有李云瑶的脸色全都变了,唯有李寅一脸如有所思的看着罂粟。
“翠花,你可不能这样做,这墨兰是寅哥儿的前程,你不是答应我要救寅哥儿的吗?”冯秋芳急急忙忙的说道。
罂粟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何时说过?”
冯秋芳愣了一会儿,想了想,似乎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是说过要用墨兰来救寅哥儿,唯有一开始的时候,她拿出那盆剑阳蝶是真心实意让她拿过来抵债的。
“你敢?好你个沈翠花!你非要害死我哥是不是?把这盆墨兰给我!”李云瑶声色俱厉的对罂粟道,话音未落就伸手要去夺后者手中的墨兰。
一旁的李治也忙上前帮忙,他做出拉李云瑶的架势,实际上是想要制住罂粟,好让李云瑶将墨兰从她手中抢走。
罂粟只是轻轻一躲,便躲开两人,他们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一手捧着墨兰,罂粟另一只手在两人的背上一点。
李云瑶和李治只觉得背上一麻,浑身瘫软,腿脚都没了力气,跌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张老爷走了出来,他只看见李治和李云瑶坐在地上,却没看见罂粟出手,粗黑的眉毛忍不住蹙了起来,一脸嫌弃,嘴里不气的道:“曹家还真是没有眼光,什么样的人家也能看得上!要”
这话实实在在打了冯秋芳一家一个响亮的耳光,李云瑶与曹家的亲事,原本是一件令他们脸上十分有光的事情,只是在镇上大户人家中,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笑柄。
冯秋芳忙把李治和李云瑶从地上拉了起来,李云瑶被说的脸色通红,咬着唇低头不敢说话。
张老爷将目光放在罂粟手上的墨兰,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眼前的墨兰跟被毁掉的那一株墨兰一模一样,他脱口问道:“这墨兰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的?”
“这个你不用管,你的墨兰就在这里,你把我的那盆剑阳蝶还回来。”罂粟声音清冷的道。
张老爷的眼睛从墨兰移动到罂粟身上,满是横肉的脸上流露出兴奋,好色的盯着面前的冰山美人,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张老爷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好色,家里面已经娶了五房小妾,有丫鬟上位的,有青楼出身的,有寡妇再嫁的,还有强抢来的良家民女,正房太太程氏早些年管的严,张老爷就把人养在外面,程氏蒙在鼓里,一下子多出好多个女儿、儿子来。
后来程氏便不再管张老爷找相好的,不过只有一条,进门可以,不能有孩子,程氏早就给张老爷生下来一儿一女,张老爷想着家里香火有继,也就答应了程氏的要求,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张老爷自诩风流,实际上色胚一个!
眼前的冰山美人,肤白貌美,一双凤眼勾得张老爷心里痒痒,虽然穿着粗布做的丑衣裳,但是张老爷万花丛中过,就他那双毒辣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这破布烂裳下是怎样销魂的身子骨。
这样一想,张老爷就有些受不了,肥硕的脸上全都是垂涎之色。
罂粟嫣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更冷了几分。
“小娘子要什么剑阳蝶?那花我可没有见过。”虽然垂涎美色,但张老爷还没有色令智昏,大事要紧,这小娘子既然是跟着冯氏过来的,还愁找不到人?
他又转向李治夫妇,脸色严肃的道:“今日就是最后期限,墨兰你们若是拿不出来,我可就派人去衙门报官了!”
李治忙道:“别……别……,张老爷!这墨兰我们带过来了,马上就给您,您可别去报官!”
他伸手就朝罂粟手中夺去,罂粟只是轻轻一侧,便躲过去,一脸寒光如三月冰冻的湖面,黑漆漆的眸子清冷的看不出人影。
冯秋芳一看硬夺不成,就来软的,对罂粟哀求道:“翠花,你就给张老爷吧!这墨兰本就是张老爷家的,寅哥儿也算是你的弟弟,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大好的前程断送了?”
李寅在一旁拉住了冯秋芳,出声道:“娘,你别这样,翠花那盆剑阳蝶比这墨兰值钱多了,再说这墨兰是她救活的,不然已经是死物了。”
这边的拉扯吵闹已经引来了路人的观看,不过碍于张老爷的威风,路人都站的远远的,时不时张望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