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到现在,两人似乎才能心平气和的谈话。
穆连城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心中有多害怕。”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忐忑过,既害怕纪茗心会对楚凌云旧情难忘,也害怕她其实对楚凌云没有一丝感情。
纪茗心伸手摸了摸他翩跹颤动的睫毛,他这样的人说害怕,纪茗心觉得既心酸又好笑:“害怕我多情,又害怕我无情,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不喜欢为不值得的人付出感情呢?”
穆连城抓着她在自己眼上作乱的手:“你是在说只要我值得,你就不会对我无情吗?”
“真心才能换来真心,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吗?”
纪茗心说完才发现自己想多了,纯粹的感情在哪里都不多见。
谁知穆连城苦笑道:“以前我也觉得真心能换来真心,现在看来,也未必。”
纪茗心想起外祖母,小舅舅,甚至楚凌云,林云深,忽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沉默的功夫,穆连城突然道:“是一副前朝的藏宝图,据说里面有传国玉玺。”
纪茗心不防他突然爆雷,猛地一惊:“傅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穆连城摇头:“前朝覆亡之时,哀帝将整个国库和传国玉玺一起藏了起来,如今百年过去了,还没有人找到那些东西。”
“可这些跟傅家有什么关系?”
纪茗心一问这话,穆连城就知道她对傅家其实不是很了解。
于是耐心解释道:“傅家的来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作为商人发迹却不过几十年,有关宝藏图的流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纪茗心明白过来:“傅家的发迹跟那批宝藏有关?”
“有人指出傅家流出的东西里有消失在前朝国库里的宝藏,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不过事关传国玉玺,皇家自然不会轻忽。”
纪茗心叹道:“如今大夏都立国近百年了,还要传国玉玺做什么?”
穆连城道:“前朝覆亡之后,大夏和西楚都自诩正统,这些年两国国力相当,谁都奈何不了对方,能得到传国玉玺,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纪茗心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冒:“那你的调查结果呢?傅家确实这所谓的藏宝图吗?”
穆连城看着纪茗心犹疑道:“傅老太太应该是知道真相的,可她死了。”
纪茗心知道他怀疑自己,也不隐瞒:“外祖母估计害怕有人监视,临死前并没有说什么,但她一个劲儿的说对不住我,我猜可能将东西给了我,毕竟接连有人找上门,在她心里,这可能是唯一保住傅家的方法了。”
不管是宝藏还是玉玺,现在都只能带给傅家灾难。
对纪茗心而言,其实也一样。
可笑魏氏和傅宝珠还以为外祖母私藏了什么稀世珍宝,配合外人下毒来图谋。
穆连城似乎有些意外:“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心怀不轨吗?”
“你其实已经知道了吧,我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纪茗心无所谓道。
穆连城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那可是整个前朝的国库,里面多的是不出世的珍宝,你不是最爱赚钱吗?怎么一点不心动?”
纪茗心冷嘲:“我爱赚钱,是因为钱能买来我想要的一切,能让我衣食无忧,生活安乐。可那些东西呢,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我没那个命享受,自然也没什么好心动的。”
穆连城觉得纪茗心身上这种异乎寻常的清醒和理智深深地吸引着他。
“你打算怎么办?”
纪茗心想了想道:“这次外祖母回来外祖母什么都没有给我,所以东西应该在当初离开时外祖母给我的那一堆陪嫁里,想办法找出来,交给皇上吧。”
“就这样?”
穆连城诧异地看着她,傅家为难了这么久的事情,在纪茗心这里似乎全然不值得放在心上。
“不然呢?你对那些东西感兴趣?”
她开玩笑道,这世上谁都能得到这件东西,可定北王府不行。
穆连城道:“别乱说话,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想的简单了些,如果真的这样容易解决,傅家的人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纪茗心闻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谁都知道拥有这样一件东西是福不是祸,那为什么不趁早交出去呢?
说了这半天话,纪茗心的困意又涌了上来,她靠在穆连城的肩头打了个哈欠:“有空去问问表哥吧,他说不定知道,再不然就是小舅舅,总有办法的,睡吧。”
穆连城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不管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查了这么久的东西算是有了下落,他都有些谁不着,可纪茗心听了这些惊天的秘密,反而生出了睡意,他当真是有些佩服她了。
他将人往怀中搂了搂:“嗯,睡吧,明日还得善后呢。”
纪茗心已经带上了鼻音:“明日再说罢。”
睡得太晚了,纪茗心第二日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穆连城已经不在了,她起身梳洗,白芍在一旁笑着道:“你总算睡了个好觉,果然还得世子在。”
纪茗心这才想起自从从盛京启程,一路上包括在傅家的这些日子,她的睡眠都不是很好。
经这么一提,她才意识到,穆连城在身边的时候,她便会格外的安心。
她笑着问:“世子人呢?”
话音刚落,穆连城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嘻嘻道:“找我做什么?”
纪茗心见他穿着一袭白色长袍,艳丽的眉眼被弱化了一些,整个人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她一时看的怔了。
穆连城走到她的面前,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看吗?”
纪茗心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没想到会是这样惊艳的效果,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全天下没有人比你好看了。今日怎么想起穿这个颜色?”
穆连城道:“我来晚了,没有给外祖母穿孝,总该穿些素净的。”
纪茗心默了一刻:“你有心了,多谢。”
她很清楚便是按道理,穆连城也而不需要穿孝,他这么做不过是为着自己。
穆连城笑道:“跟我说什么谢不谢的。”
说完见纪茗心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有些黯淡,又接着道,“我刚刚问了表哥,他只是知道傅家有一件让很多人觊觎的东西,所以傅家这些年才越来越低调以求自保,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纪茗心听着他的话嘴角抽了抽,傅淮南比穆连城还小好几岁,他跟着自己一起叫表哥倒是没有一点的难为情。
至于他的话,纪茗心也不意外,外祖母被下毒事出突然,当然不可能事先告诉表哥,更何况纪茗心觉得外祖母也没打算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