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穆连城不过是个捎带,信阳老王妃告状的重点对象应该是她。
九公主有些担忧道:“世子妃,老王妃是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呀,要不要我去王妃面前帮你分辨一二?当时我们都在场的,明明是老王妃的不是。”
纪茗心眼看着她身边的少女们退却,不由为这位公主的智商着急。
遇到这种事情,不躲着也就罢了,竟然还上赶着往里钻,也不知淑妃在深宫中怎么将女儿养得这样天真的。
她看了一眼七公主,七公主立马拉着九公主道:“哎呀,九妹,且不说这是定北王府的家事,那老王妃还是你我的伯母,咱们小辈哪里能管得了这些,就不要给世子妃添乱了。”
七公主看的很清楚,信阳王妃根本不是纪茗心的对手,更不用说还有一个穆世子。
说话间她拉着九公主跟带路的下人走了。
众人见此也纷纷跟了上去。
有白芍在,庄子里的人手也足够,纪茗心并不担心会招待不周。
她和穆连城尤其去了王妃住的地方。
这庄子比王府还大,王妃住的院落十分宽敞,两人远远就听到信阳老王妃的责骂声。
“你个没用的,嫁到定北王府多少年了,还这副德行,自己的儿子被挤去读什么书,你也不想想,跟王府的兵权比,读书科举算什么?”
“他就是考个状元,又能如何?”
“那个小兔崽子,这都多少年了,还不是全然不将你放在眼中,连我也跟着你受连累,你没听到今日那个小贱人是怎么说我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这张老脸都丢光了。”
哪怕不见里面的场景,纪茗心都觉得堵心,女儿嫁人都多少年了,还这样受老母亲的磋磨,可想而知王妃在娘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纪茗心转头小声问穆连城:“老王妃一直这样对王妃吗?”
穆连城轻笑道:“这些年还算好多了,一开始的那些年她隔三差五就要去王府痛骂一场,总之就是嫌王妃没用,嫁了定北王,却不能给家中带来任何利益。”
纪茗心只觉得匪夷所思:“王妃真的是老王妃生的吗?”
穆连城道:“皇室血脉岂容有任何差错。”
有这样一个奇葩的亲娘,纪茗心觉得王妃能长成这样的性子真是不容易。
下人通报之后,两人走了进去,穆连城在门口轻声嘱咐纪茗心:“进去之后,你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做,只看着就是了。”
纪茗心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作为晚辈,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难免会被人指责不敬长辈,不孝云云,但穆连城不一样,他对王妃和信阳王府上的人不敬已经全盛京人皆知了。
按规矩,王妃虽然是继室,但她的娘家也是穆连城的外祖家,可这些年穆连城从未登过信阳王府的门。
这也是他颇让人诟病的一点。
不过好在有皇上和贵妃娘娘护着,大部人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
两人一进去,就见信阳王妃坐在上首的一把椅子上,满脸愤怒,而王妃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纪茗心细细打量了一番,竟也看不出王妃在想什么。
两人对着王妃行了礼,王妃只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起身。
穆连城拉着纪茗心就要起。
信阳王妃勃然大怒:“你们俩就是这样请罪的?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穆连城直接站了起来,直着脖子道:“老王妃说笑了,我夫妇若做了什么违背王法的事情,自有朝廷的人处理。还是老王妃觉得,你就是王法?”
他一开口就将老王妃气了个仰倒,纪茗心却不关心这些,她只盯着王妃看,发现她神情冷漠,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
老王妃拍着椅子的扶手,对王妃喝骂道:“你就看着这个孽障这样对我?”
王妃垂眸躬身道:“满盛京无人不知,世子向来就是这个脾性,平日里对我也是如此,母亲要我怎么办?”
“还不是你自己懦弱无能,这样不仅尊长的东西,都不知道责罚,都他纵到如此地步,迟早要闯出祸来。”
老王妃气愤填膺道。
王妃仍然不为所动:“世子是宫中太傅和贵妃教养的,女儿岂敢责罚?”
纪茗心眼神微动,王妃这是拿皇上和贵妃在压老王妃。
老王妃闻言,果然面上一僵,动了动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穆连城冷笑:“谁不知道我自小在宫里,跟宫中的皇子一样教养,老王妃说我德行有亏,怎么不去找贵妃问罪?这样欺软怕硬,也有脸来说我?”
信阳王妃被气的嘴唇直颤:“竖子,你怎敢……”
她抖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纪茗心也看明白了,她就是仗着身份倚老卖老,光凭本事,王妃对付她都绰绰有余。
穆连城不屑道:“以前我敬着你是长辈,不跟你计较,倒让你觉得好欺,如今连我刚娶的世子妃都有了不是。怎么,你觉得我定北王府是你信阳王府不成,可以任你撒泼?”
说罢,他高声叫人:“将她给我扔出去,我就是不敬你又如何,有本事你到宫中去告状。”
信阳王妃现在连装晕也不能了,不然真的会被扔出去,眼见王妃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心中怒极,却也知道王妃向来如此,根本指不上。
她出身世族,嫁的又是皇室王爷,一生尊荣,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气的浑身横肉乱颤,口里直嚷一定要找贵妃讨个公道,却不等下人们上前,就很识趣地自己走了。
不知道是穆连城吸仇恨的能力太强,还是信阳王妃没把纪茗心当回事,她这个事件中心的人,反而成了旁观者。
纪茗心撇嘴,信阳王妃这样的人,这些年能混的开,大约是因为自己脸皮厚,仗着身份说三道四别人也只能忍了。
真遇上穆连城这样撕破了脸皮闹的,她也不过如此。
这时候,王妃突然抬头看了纪茗心一眼:“你没事儿吧?”
她刚刚已经听母亲说的很明白,是对方先去寻衅纪茗心的。
纪茗心摇头不解地问:“老王妃这样的,王爷怎么还能放心让她出门?”
在纪茗心看来,老王妃看谁不顺眼就上去咬,这简直跟得了失心疯一般。
这样的大杀器,放出来不是平白得罪人吗?
就像今日,得罪了她和穆连城还是小事,扰乱了平王府的宴会,难道平王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