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心发现,她对穆连城的钦佩就不能停留太久,刚刚听了他那一番分析,还觉得他想事情挺深刻的,这会儿却又简单粗暴起来。
她真的很难接受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
“你还是好好修养吧,我出去看看。”
穆连城的侍卫很尽责,不管容樱主仆怎么纠缠,都寸步不让。
容樱哭的眼睛红红的,看到纪茗心出来,委屈道:“我真的只是关心世子的伤势,你让我见见世子吧。”
好像是纪茗心拦着她一样。
纪茗心的目光在她身上由上至下扫了一遍,戏谑道:“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关心我男人做什么?”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纪茗心。
护卫刚刚被容樱纠缠的有些烦,偏偏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能动手,也不能动嘴,他们都憋屈的慌。
现在世子妃这一句,简直大快人心。
容樱也愣在了那里,任何一个大家夫人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纪茗心,显然从来都不在她的预料之中,见她不说话,又添了一句:“这个时候你见世子做什么?该不会想要趁他昏迷占他便宜吧?”
“世子妃……”容樱面色涨得通红,尖叫道。
可喊完之后,又不知该说什么,这种话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辩驳?
跟着她的小丫头兰草总算发现了自家姑娘的尴尬处境,上前道:“世子妃明鉴,王爷仁善,怜惜我家姑娘父母双亡,将她带回了府中。世子对我家姑娘来说,就是亲人。世子受伤,我家姑娘关心一下在所难免。并没有世子妃所说的那些非分之想。”
纪茗心看着这个卑躬屈膝却口齿伶俐的丫头,突然笑道:“世子受伤,太医说了要好好修养。不说别人,就是王妃至今都没有进来看过一眼。怎么?你家姑娘的关心格外值钱?”
这回小丫头也哑了。
倒是容樱反应了过来:“世子妃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想探望一下世子,世子妃就这样阻拦,难不成是要遮掩什么?”
这会儿虽然有太阳出来,但冬日里的阳光泛着白,并不能给人带来暖意。
纪茗心此时站在院门的风口上,心里当然不畅快,口中也就不那么气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世子是我的夫君,难道我会害他不成?我不让你进去的原因也简单的很,我就是不高兴别的女人看他。”
容樱皱眉:“世子妃就不怕这话传出去引人非议?”
纪茗心扫了四周一眼:“这里都是王府的人,我说的话为什么会传出去?”
就差明说若是传出去,那一定是你做的。
容樱心中默念此来的目的,深吸一口气:“我听说有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上门,说是世子的人,你既然不高兴别的女人看世子,又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进来?”
纪茗心理直气壮道:“那当然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世子若是醒不过来,那孩子可是世子唯一的子嗣,我自然要留着。”
容樱着急道:“对方来历不明,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世子妃也太草率了些。”
纪茗心不耐烦道:“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转头吩咐人,“将容姑娘送回去,她身子不好,以后别让她出来吹风了,不然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容樱还有话说,但下面那些人最会看眼色,见纪茗心似乎十分不喜她,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当即堵了嘴将人拉走了。
纪茗心见容樱被拉走,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直接吩咐人将院门关上,才转了回去。
那边树下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见此摸了摸鼻子道:“看来大嫂也不欢迎我去探望大哥。”
正是刚从书院回来的定北王府二少爷穆轻鸿。
二少夫人齐氏从树后走了出来,她有些羡慕地看着紧闭的院门:“不欢迎就算了,横竖母妃也没去过。咱们这位大嫂,可真是与众不同。”
穆轻鸿叹气:“也是大哥时来运转,娶到这么一个好妻子。”
齐氏奇怪的看着他:“你觉得她是个……好妻子?”
穆轻鸿笑道:“不好吗?定北王府的世子妃可不是好当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没出过什么岔子。”
说起这个,齐氏也有些佩服:“说起来,她嫁进来其实并没多少日子,却出了不少的事。远的不说,就那日那大着肚子上门的女子,我心里都捏了把汗,谁知她依旧波澜不惊,就像是随手收了个婢女。也不知打算怎么处置?”
穆轻鸿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好吃好喝养着就是,等大哥能见人了,自然真相大白。”
齐氏诧异道:“你觉得大哥能醒?他那日遇刺不少人都看到了,那支箭几乎直插心脏,来了多少太医都不敢拔,最后据说是大嫂亲自拔的。”
穆轻鸿摇头:“若是有事,早有消息了。”
说话间,转头往回走:“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跟咱们不相干。马上过年了,你不是说这些日子事多吗,回去吧。”
齐氏早就发现了,对穆连城这个世子,丈夫跟婆婆几乎一个德性,面子上该做的都会做,但其实不远不近的,她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只是谨记着不该问的不问,才没有问。
这边纪茗心回了屋,穆连城心情似乎很好,看着她的眸光带笑。
纪茗心没好气道:“容姑娘上门来看你你就这么高兴?”
穆连城依旧乐呵呵道:“我高兴是为了你,跟她有什么关系?”
“为了我?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高兴?”
纪茗心想着今日还没有给他的伤口换药,边说边走到了床边。
穆连城长臂一伸,将她捞进了怀里,纪茗心害怕挣扎的时候碰到他的伤口,便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穆连城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旁轻轻耳语:“我是你什么?”
他的唇靠的太近,灼热的气息带着蛊惑的意味,喷洒在纪茗心的耳廓,脸颊上,让她的心脏仿佛发酵了一般,轻飘飘的。
她立马就明白了穆连城的意思:“你听到了我跟容樱说的话?”
穆连城轻笑:“院门才多远,你的声音也不小,我怎么会听不到?倒是你,这种话不跟我说,跟她说做什么?”
纪茗心顺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气到她我能解决一个麻烦,跟你说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