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城觉得跟萧长衍在这里扯这些,实在是没有意思,起身道:“对,我做不了主。”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纪茗心打包了几个她喜欢吃的菜。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石翼在他身后小声道:“世子怎么不回家吃饭?世子妃肯定还在等着您,说不定要着急。”
穆连城正想说她才不会着急,但想着自己这些日子都会尽量早早的回去跟纪茗心一起吃晚膳,便吩咐:“走快点。”
纪茗心其实并不着急,在发现穆连城回来晚了的时候,她就知道早上两个丫头猜对了。
穆连城今日确实心情不好,而且八成是因为自己。
白芍看着天色黑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纪茗心问:“世子妃,时候不早了,要不先摆饭吧?”
平时这个时候,穆连城早该回来了。
纪茗心斜倚在软塌上看话本,却半晌都没有翻一页,听到白芍的话摇头道:“不着急,再等等吧。”
白芍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算是了解纪茗心的人,知道她每次出现这样的表情,心中都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上一次,还是在蜀中的时候,她从外面回来,受了伤,养病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的神情。
病一好,她就做出了要嫁人的决定。
现在,白芍心头一颤,想着两人成婚还没多久,小姐总不至于不想过了吧?
穆连城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寒凉进了屋。
纪茗心窝在榻上看着他没有出声。
白菊虽然平时爱唠叨,但此刻的气氛明显不对,她见纪茗心没有说话的打算,便也噤若寒蝉。
白芍见此,对她道:“时候不早了,世子爷既然回来了,就摆膳吧。”
白菊连忙应下,只是穆连城在她出门前道:“我用过了。”
“啊?”
白菊僵在门口,纪茗心头也没抬,随口说了句:“愣着做什么,快去收拾,我饿了。”
白菊下意识地看了眼白芍,白芍冲她轻轻点了下头。
纪茗心继续低头看话本,穆连城原本见她等自己回来吃饭,心中有所缓和,可现在见人冷清清的,心中更觉不快。
白菊行动利索,很快就带人摆好了膳,指着其中几道菜向纪茗心笑道:“世子爷在外面也惦记着世子妃,专门从醉云楼给您带回来的呢。”
纪茗心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她不是苛待自己的人,几道菜都是她爱吃的,而且分量不大,纪茗心几筷子下去,吃了个差不多。
纪茗心吃完饭继续看话本,穆连城忍不住道:“不是跟你说晚上别看书吗?”
见他主动跟自己说话,纪茗心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的时间有些长,穆连城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他以为纪茗心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谁想她竟然将手中的书放下了。
纪茗心看了穆连城一会儿道:“我这些日子确实过的有些懒散,成日待在屋里不是吃就是睡。我想了想,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接下来的日子,我估计会时常出府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对此若是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告诉我。”
穆连城看着纪茗心,人明明就在眼前,却让他觉得疏离,好像,她随时会离开一样。
“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去办?”
穆连城不由道。
纪茗心看着他,认真道:“你娶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跟别的女子一样被困在后院,成日围着你打转。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帮不了我。”
穆连城是知道,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拦着纪茗心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他莫名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沉默了片刻,他终究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想怎样,只好对还等着自己答复的纪茗心道:“我答应过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纪茗心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句,她点了点头,将手边的话本收拾起来,径自去洗漱了。
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冷天,哪怕室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也还是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这种时候,她尤其不想洗澡,恨不能直接钻到被子里。所以草草地洗了下,便去睡觉了。
前几日这个时候,穆连城会跟她腻歪一会儿,两人凑在一起说些闲话,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
今日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屋子里都变得冷清了一些。
穆连城洗漱完见纪茗心已经闭上了眼,也悄悄上了床。
一夜无话,第二日纪茗心醒来的时候,穆连城已经走了。
白菊伺候着纪茗心吃东西,不经意地说:“世子今日也没有回来用早膳。”
纪茗心无所谓地点头,反正穆连城身边跟着的人不少,总不会让他饿着。
白芍轻轻拉了白菊一把,小声道:“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她转头问纪茗心:“世子妃刚刚说今日要出门,我们要去哪里?”
“白菱出去也有些日子了,咱们今日去看看她。”
她出嫁的时候将白菱放了出去,除了因为白菱的身份问题,不适合做她的陪嫁丫头,也因为她在外面确实缺可信的人手。
她在盛京的生意,几乎是林云深一手张罗起来的,现在想要跟林家撇清关系,光一个白菱可应付不了林云深。
她回来的这些日子,白菱已经传过信,说有事要见她。
之前她没有想好事情要怎么处理,也有些躲懒的意思。
昨天穆连城的情绪让她突然想明白了,她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将自己关在后宅,只为了一个男人的喜怒活着。
既然这样,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这些日子也歇够了。
白菱住在纪茗心名下的一个小院中,她们去的时候,门口正吵的不可开交。
一个大户人家老嬷嬷装扮的老妇人抓着白菱不撒手:“这分明就是我家大姑娘,前些年丢了,不成想一直在盛京。”
凭白菱的功夫,当然不会这样容易就被制住,只是那老妇人年纪不小了,四周又围着很多人,她不好当众将人推开,只能任由对方抓着。
嘴上解释道:“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什么大姑娘,你快放手。”
那老妇人哀嚎道:“大姑娘,这些年您便是在外头受了委屈,也不能不认家人啊,当年老夫人出门去上庙,路上不小心将您丢了,这些年只要想起这件事,便忍不住痛苦流泪,您既好好活着,怎么能不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