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个小姑娘,这回纪茗心知道她的名字了,琪琪格。
她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也不废话,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琪琪格一下就看懂了,没有出声,只是点了下头。
纪茗心却有些为难,雪地里不好藏人,很容易被看到,她自己想躲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带着一个小姑娘。
她倒是也想用这个小姑娘做人质,可谁知道对方在不在意这小姑娘的命?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和穆连城之前住的地方已经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想来是发现他们不在了。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外面,纪茗心有些着急,她正想打晕这姑娘自己走,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往这边而来。
是穆连城回来了。
纪茗心松了口气。
穆连城来到两人的藏身处,纪茗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反倒是她手中的小姑娘先开口了。
琪琪格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口气有些着急。
穆连城听完,让纪茗心先放开她,然后拉着纪茗心跟在琪琪格身后避开找他们的人,躲进了不远处的一顶毡帐。
纪茗心一进去就知道这是琪琪格自己的住所。
穆连城也是这时候才有功夫跟她解释:“琪琪格说我们有危险,那些人不会来她这里检查,我们可以先躲一下。”
纪茗心有些疑惑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若是因为喜欢穆连城,那就不应该救她啊。
穆连城转头又跟琪琪格交谈了几句。
纪茗心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些人一直在外面转悠,好像确实没有打算来搜查这个帐篷。
穆连城道:“她说没有理由,就是不想让我们死。”
纪茗心听着有些扯,但琪琪格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连她都对方生不起什么防备。
“不管怎么样,这里不安全,咱们得想办法离开。”
纪茗心也没有继续纠结对方救人的理由,谁说做事一定需要理由的,有人杀人不也毫无缘由?
她刚刚仔细观察过了,来的人也就三五十,不算什么高手,便是暴露了凭她和穆连城的身手,想要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对穆连城道:“刚刚来了个人,猜出我们的身份了,还说这里有一批能让定北军吃亏的东西,他们打算卖给苏赫巴鲁。”
穆连城神色凝重道:“我知道,我刚刚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个冶铁的地方,我怀疑他们在私铸兵器。”
没办法不发现,别处都积了厚厚的雪,那里的雪却已经化了。
纪茗心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见煤炭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
“躲在幕后的应该还是那个人,手伸的可真长。”
穆连城也是这么想的:“想要造反嘛,没点本事怎么能成,不过他的运气好像不怎么好。”
不然也不会刚好让他们碰上。
纪茗心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兵器肯定是不能落到定北军手中的,可是想要阻止对方交易,光凭他们俩怕是办不到。
穆连城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发了讯号,差不多也该有人来了,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查清一些东西。”
兵器在任何时代都是严格管控的东西,在大夏,私下囤积兵器更是重罪。
所以这里到底囤积了多少兵器,他们还和谁做过交易,都是要查清楚的。
若都留在漠北也就罢了,若是有流入大夏的,那问题就大了。
纪茗心简直不敢想象这背后会掀起什么样的狂风巨浪。
“我跟你一起,擒贼先擒王吧。你问一下这小姑娘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穆连城本想拒绝,但现在处境危险,将纪茗心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这小姑娘虽然现下救了他们,但谁知道会不会翻脸?
他转头又找琪琪格套话,可这小姑娘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之前有人误闯进前面的地方,被刚刚来的人杀了。
那件事给小姑娘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所以她才担心穆连城和纪茗心被杀,悄悄将两人藏起来。
两人一直躲到天黑,有夜色遮挡,行动方便多了。
虽然外面找他们的人一刻都没有停,但两人还是成功摸到了议事的帐篷。
可能因为里面的人要说的是什么机密,这帐子外面虽然有不少人巡防,靠近的地方却没有人。
白日来的那人果然还没有走,而是急躁地在帐篷中走来走去:“一群废物,怎么还没有找到?”
大夏话说的不怎么流利的声音道:“照你说,他们是夏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这种鬼天气,便是逃走了,也活不了多久。”
“你知道什么,那可是定北王府的世子,长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不也好好活到现在?”
纪茗心觉得这话很没有逻辑,穆连城以前没有死,并不代表他现在也不会死,多少英雄人物死的窝囊,穆连城也不见得有什么奇异之处。
另外一人可能也是这样想的,偷偷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穆连城和纪茗心对视一眼,已经有了默契的两人几乎同时飞身而出,几乎在转瞬之间,将帐内的两人就被制住了。
纪茗心这才看清楚,她手中的应该是个漠北人,身材不算太高,络腮胡子覆满下半张脸,而穆连城手中的是个中年男子,标准大夏人的长相。
周康见过纪茗心,此时一个照面就认出来了,当然也就知道掐着自己脖子的人是谁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猜的这么准,更没有想到猜准了却没有将人抓到,反而落入了对方手中。
他咬着牙道:“世子妃,别来无恙。”
上次在庄子上纪茗心没有见过他,不过听他这么说,心中了然,能被派来处理这样重要的事情,想必是位重要的人物。
“你家主子成日偷鸡摸狗,鬼鬼祟祟不敢见人,到底想做什么?”
纪茗心将手中的人点了穴道扔到一边,然后对着周康好整以暇道。
自家主子那样气质高华的人物被纪茗心说成偷鸡摸狗之辈,周康差点气的吐血,异常愤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偷鸡摸狗。”
纪茗心原本只是故意激他一下,没想到这么有用,这人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心中好笑,继续道:“我行得正,做得直,不像某些人,成日躲在暗处做些见不了人的事,哦,他不会是长的丑,见不得人吧?”
“你才丑,我家主子是……”
周康脱口反驳,说了一半陡然住了嘴。
他抬头看着纪茗心笑盈盈的面孔,一股凉意涌上心头。